“小殿下,犯错就要受罚,不管是事大事小,改过自新的心还是要有的,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国师道。
于观南跪在地上,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就是想到自己给白老头脸上画了乌龟,就乐得不得了,全无改过之心。
国师见此,也不忍孩子跪太久,一刻钟后就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罢了,是老身没有尽好为人师表的本分,没好好教你。此事也并非大事,只愿殿下以后将老身的话谨记在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论事大事小。”
于观南:“白老头,我想学画画,下次争取在你脸上画好看一点!”于观南用他那天真无邪的声音说着。
“……”国师心里那叫一个苦。
后来,于观南长大了一些,原以为应该会收敛脾性好好做些正经事情,可没想到叛逆的心理越来越严重,直到如今还是那副少年人的轻狂。
年少轻狂罢了,可身为皇室血脉,总要担起责任,而这责任与他想要的自由是背道而驰,但他又不得不拾起这份责任,毕竟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选择。
杏坛是太商天潢贵胄听学场所,建立于林间空旷之地,四周杏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书卷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于观南就是在这里难得规矩听话,乖乖地抄起了《礼记》。墨白没空陪他,他还得到校场去练兵,于是,就留下了他和于隼。
杏林之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夏至,阳光明媚,温暖和煦。
“你呀,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喜欢和国师顶嘴?”于隼坐在于观南身前,看着慢悠悠执笔抄书的少年道。
于观南写字别提多丑,歪七八扭就算了,甚至仔细一看还可以看得让人头昏眼花,他停下手下的动作,一不小心就在宣纸上滴了墨水,于是随意擦去,让这张原本春蚓秋蛇的字迹,如今更是污上加污。
“哥,可我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呀。你也知道,太商国上上下下有谁是看好我的,况且我确实也没有当皇子的潜质。各方面不优秀,如何撑起一个国家,让人信服。”
“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胸怀大志,也没有机关算尽的头脑。”
于隼身着一身紫色蟒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不凡的英气与天生的贵气,不同于于观南墨青色长袍,面露不甘,身上那种桀骜不羁的气势,于隼确实更有王者之范。
“可你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液,你并非生来平凡,日后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了!”
感受到于隼的怒意,于观南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于隼同墨白一样,一直以来都是看着于观南长大的人,他们之间流淌着同样的鲜血,血浓于水,手足之情。
“哥,要不你帮帮我,帮我抄一半好吗?”于观南拿着自己宣纸就要往于隼手上塞,结果被于隼一只手给打了回去,“不行,这个你必须自己抄完,没得商量!”
于观南:“哥!”
“叫哥没用,好好抄!”
见说不动于隼,于观南也只好认命,奋笔疾书了。
对于于观南来说于隼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儿时兄弟二人便会经常被用来比较,毋庸置疑都是夸奖于隼的声音会更多一些。他哥确实是当君王的好料,言行举止,自身武艺都是优等,太商人民也都很看好他,认为未来他登基为王,国家也当是越来越好。
他这个哥哥什么都站在他的前面,也什么都替他挡着。哪怕有时候国王和王后也会因他的脾性和所谓的无所事事而责骂他,恨铁不成钢,但他哥不会,于隼一直都站在他身边,一直宠爱着他那唯一的弟弟。
《礼记》内容太多,一两天才勉强抄完一遍,于观南也不急,他就在那杏坛慢慢抄,累了饿了还有于隼叫人送吃食过来,无聊的时候墨白便会偷偷跑来陪自己解解闷。
于观南最后一次任性逃出王宫时,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独自一人,策马扬鞭,飞驰于草原上,鲜衣怒马,此间少年,足矣。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遇到了了尘。
神仙落地,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久久伫立,一眼看去,比月光皎洁,比星空闪耀。
“神仙?”于观南骑着马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神。以往太商举办祭天大典,总会有神仙下凡降福,每一位神仙都不一样,文神,武神,财神,可他从未见过如同面前这位一般的神。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2】
了尘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或许这一眼,是于观南毕生难忘的一眼。
只可惜等他想走近再看仔细些时,了尘已经消失了。
而少年人的心里从此便有了美酒佳肴,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