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与国师有何关系,国师定不会是其中之人!”于观南道。
国师的为人他清楚,绝不会与那些神仙为伍。
季冥渊轻蔑一笑,“当时神仙里也有与他一样为苍生着想的,不过那人天赋异禀,比他实在厉害太多,文武百官包括神主在内,无一敢对其不敬,久而久之他难免就心生妒忌和怨恨了。”
“你所说的这位天赋异禀的神仙,是我国师?”于观南问道。
他只知道国师大抵是个神仙,可从未想过他会是个这样厉害的神仙。
季冥渊道:“没错,不过太商国师应该只是他的一缕魂魄。而这位神仙便是你也应该猜出来了,如今的九重天神主,裴泽。”
“可真是,意想不到。”
裴泽曾是太商国师,那是授他以诗书,剑术,教导他君王之法,做人之法的恩师。
这实在不可思议。
若是照季冥渊所述,闲允因为嫉恨而杀国师,倒是也说得通了。
看来追踪笑脸鬼,确实给他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可惜九百年过去了,于观南怕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再见一见国师了。
“对了。”于观南想起什么对地上的小鬼问道:“你们可有去过杏花村?”
笑脸鬼转动着眼珠子,如实道:“没有……但,但是!主人曾经有在那里游玩过,碰到了一些事情……他本来想救人的,结果救出个极恶鬼出来,那恶鬼恨意太深了,主人就顺手帮她了了心愿,让她将杏花村百名村民都杀了。”它继而解释道:“不过此事……与我们笑脸鬼无关,我们可是全程不参与的!”
怪不得山神当时会说宋芷被人所控制,原来是这么回事,于观南叹息着,可惜了宋芷这么个好姑娘,他看着笑脸鬼道:“好了,你可以走了。”话刚落,笑脸鬼就拼了命的往脊骨桥另一边跑去,然而没等它跑多久,一道法力飞过,将其打死在了地上。
而这个施法之人便是季冥渊,于观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却冷笑道:“笑脸鬼报复心理极强,你轻易放它回去,来日它找上门,你要如何应对?”
于观南从未想过这些,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伤害那只小鬼,他若是遇到自己打不过的恶鬼无处可逃时,盼不得它能放过自己,他要是放过了他,于他而言便是有恩,又何必想方设法报复回来呢?
“它不过一只小鬼,哪里会像你说的那样?”于观南反驳道。
季冥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脊骨桥,“不要拿看人的那套来看鬼,鬼只有私欲,没有情感,再小的鬼也一样。”
于观南看着他,心想着,如果如他所说这般,会不会有一天,季冥渊也会因为私欲而杀害自己呢?可是他救过自己无数次,杀他一次又何妨呢?想到这,他双眸低沉,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让他焦躁不安。
季冥渊很快不见了影子,于观南才从脊骨桥起身朝着他行走的方向而去。
千机从洞穴中出来,血迹斑斑地来到了易柏和小鹿的所在地。
她全身上下除了弯刀惊鴃,没有一处干净的地,不是被血染红,就是沾上了泥土,不像那傲气凌然的五行之首,倒像是一位历经风霜披荆斩棘回来的大将军。
易柏头一次在千机眼里看到了落寞的神情,于是小心询问:“金神……可还好?”
“无事。”千机淡漠道。
于观南和季冥渊赶到时,见到千机如此这般站在两人面前,皆为一惊。
他们都知道千机与千童之间必有一死,而死的那位必定是千童,以千机的实力打败她并不困难,可谁也没想到千机会是全身带伤的出现在几人面前。
亲手了结自己的亲妹妹是什么样的感受?于观南不敢说能够感同身受,但绝对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倒是季冥渊没有任何要同情她的意思,一出口就是:“呵,解决完私事了?看来事情很棘手,让五行之首都这番落魄了?”
千机没和他计较,只是故作轻松的语气道:“解决完了。”又看向易柏,“准备一下,我们可以启动阵法了。”
小鹿蠢蠢欲动许久,最后还是低声问道:“金神是……又一次杀了自己的妹妹吗?”
“嗯。”千机没看任何人,也没有给出多余的反应,于观南看她这样,便道:“……节哀顺变。”随后将小鹿拉拉过来,防止他再多话,但小鹿还是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您是为了苍生,上次的事情我也该向您道歉的。”
千机回过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看似傲气,实则还带了点伤感,“小孩,神仙可没那么小气,我从未放心上,你也不必道歉。”
她伸了伸手臂,“拘泥于儿女情长,如何敢为五行之首!放心,我又不是禁不起波折和风霜,天道不给我指路,我也可以自己走出来!“
于观南看着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不由敬畏一笑,她当真称得上五行之首,世上女子何人如她这般,无畏无惧,百折不挠?
“好了,废话不说,易柏,我们开始吧。”千机说着已经站在了死界西方的位置。
易柏点头后也站在了中间。
法阵启动,死界各大山峰上冲出光波,与两位神仙所在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阵法。千机手里捏着法诀,回头对着另外三人道:“几位还不走,是要和这些邪祟一起死在这里吗?”
“那就拜托两位了。”说罢,于观南拉着小鹿,同季冥渊一起离开了死界。
金神和土神的阵法连接了死界根脉,启动后引来了月荷山庄巨大的震颤。
庄民们以为是要地震了,皆往屋外跑去,震颤持续了许久,将山庄后门的门亭也给吞没了。待震颤停止后,庄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刚刚实在太吓人了,以为山庄要完了,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
“走吧走吧……”
于观南几人终于回到了大娘家里,这几日身心俱疲,得好些歇息歇息了。
夜里,水镜台屋檐上出现了一位女子,她半裸肩膀,用绷带独自进行着包扎,身上的小伤用法术便可愈合,但还有几道较深的伤口法术愈合不了的,她便自己动手包了起来。
千机身后是于观南为她寻来的清明酒,说是此酒极烈,足以让人忘记烦忧,此刻,她正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