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于观南等人行走在山庄青石板路上,见得最多的就是那道观。每行几步便有一个道观,信奉的神仙比较广泛,文神武神包括闲神都有,从五行到文昌君再到观音菩萨,各种各样,凡是天上的神仙大都可以在山庄中找得到,比婆娑城神殿里的都还要多,不过是种类多而不是数量,毕竟整个山庄来看,设的道观少说也有个二三十。
原本以为东方多的是木神的道观,没想到月荷山庄包容性如此之高。
一路上向他们投来的异样目光不少,但都是一些好奇的,疑惑的以及不解的,这些于观南都能理解,但是几位姑娘投来欣喜和痴迷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他回头一看,只见几人对着一旁的季冥渊指指点点,这样看来他也是能明白了,毕竟哪个姑娘不喜欢俊俏有型的郎君?而且还是季冥渊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绝色。
“寒风料峭透冰绡,香炉懒去烧。”
“血痕一缕在眉梢,胭脂红让娇……”
忽而,山庄里萦绕出戏曲声音,悠扬婉转,曲中情至,雕饰细腻,声音由远到进,隐约而清晰,仔细一听是那《桃花扇》。
路上有行人从于观南几人身边经过,“快点啊,杜娘子的曲儿开始了,可好久没听了,今儿开唱,当真难得!”
“你说哪个杜娘子?”
“就是那个上了年纪带个娃的那个,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抓紧些,演出都开始了!”
“什么杜娘子,去见那大师还差不多,听说可以消灾避邪!!”
“真的吗?那我也去!”
“…………”
看着行人匆匆向一座楼阁赶去,几个人站在原地互相看了一眼。
“是戏曲,去看看吧。”于观南道。
随后几人便跟着人群到那楼阁中去。
楼阁有三层高,门外挂着的牌匾上刻着“水镜台”三字,红漆木,雕栏玉砌,碧瓦朱檐,和婆娑城的戏院子一个样,大厅有一个巨大的舞台,雕花彩绘,十分精巧。
在舞台周围从三楼往下,挤满了看客。一位约莫十岁的女孩在舞台旁弹起了琵琶,稚嫩的脸庞上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红晕,不知是那光影的缘故还是这女孩在紧张害羞。
琵琶声起,穿着彩色戏服的杜娘子便又开始了吟唱:“孤影怯弱魂飘,春丝命一条。满楼霜月夜迢迢,天明恨不消………”
杜娘子唱得很好,将《桃花扇》所表露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时而不舍,时而悲凉,亦是凄美。
于观南几人站在台下,往上看去,便见三个身着黄色道服的道士,一高一矮还有一老,在舞台边上正襟危坐,似乎在山庄里很受欢迎,大部分来此的人都往这几个人旁边挤去,实际上真正来听戏曲的却没几个人。
“大师,大师,能不能帮我算一下我今年的气运,最近有点儿霉头……”
“大师也帮我算算吧。”
坐在最中间的那个道士,手持拂尘,见状将拂尘一甩,“各位别急,算命需得提供生辰八字,一个一个来。”
“我,我属猴的!今年二十有余了。”
“我属猪……”
“蛇,我属蛇!”
“………”
于是看客们又纷纷开始报起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黄袍道士看上去和于观南算是半个同行,就是不知道道行怎么样,或者说是真是假。
比起他们显眼的道服,于观南身上的着装算是低调的,就一件玄衣配上几点朱红,要说明显的,那还是他腰间的鬼面具和身后的辟邪剑,不过如今这个时代,这些东西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大抵是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奇怪。”于观南忽然说道。
小鹿疑惑:“怎么了,师父?”
于观南又看了一眼那些正在给人算命的道士,他们一次性给那么多人算命,竟然只是将他们生辰八字记在了纸上,然后随意瞄一眼就给人看好了,看得还和于观南看的差不了多少,这是哪门子的算命法,他从来没见过。
“是我见识短浅了,如此算命方式我却没见过。”他摸着后脑,“难不成是因为傩师比较传统,已经输给其他同行了?”
季冥渊嗤道:“就他们那样的你也要当成是自己的同行?你是太高看他们了,还是在小看自己?”
于观南干笑几声,“至少他们算的是没错的啊,总不能这还做假吧。”
他说的没错,算命这种东西很难做假,看的准与不准,证实一下就行了,所以这些黄袍道士确实不是什么江湖骗子,至少算命这块是这样的。至于其他的,还是于观南要强一些,毕竟他主要是驱鬼防灾的,怎么说也算半个神仙了。
“但也的确是奇怪呢。”于观南扶着下巴又开始了思考。
杜娘子很快就收了场,光影也暗了起来,只有弹琵琶的的小女孩还在弹着收尾的曲子,待曲子弹完,台上的光影才重新洒下。
看客们大声鼓掌。
“好!”
“好极了,唱得太好了!”
“………”
就在所有人欢呼于杜娘子的唱功时,舞台上空掉下了一样东西,等于观南他们看清时,所有人都开始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起来。
因为那是一具面目全非,断胳膊断腿的女尸,从三楼处掉落,直接砸烂成了一滩血泥。
“什么东西!”
“天啊!!”
“!”
“死人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