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夜色阑珊,秋风萧瑟,吹过杏园时,沙沙作响。潺潺的流水声清晰可闻,夜幕降临,一切都显得格外寂静。
庙里的人刚升起的柴火就这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给吹灭了。
“来了。”于观南道。
伊见喜在庙里设了一个阵法,妖魔鬼怪进不来的那种,设完后除却小鹿外的几人便走出了寺庙。
于观南对小鹿道:“好好在这庙里待着,若要活命的话那就别出来。”
小鹿咽了咽口水,连忙点头应道。
三人来到了枯井附近。
而此刻,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同白天不太一样的情景,周围的花逐渐枯死,杏树上的叶子不断掉落然后枯萎,而那地面上是新鲜的甚至还在流淌的血液,血流成河,直到流向前方的井口,井旁生长着荆棘灌木,而井口跌落着一个脑袋,这一幕让人看了不禁头皮发麻。
“真让人恶心。”伊见喜道,说着他便化红岩,剑身火光缭绕,“哪只恶鬼在这作怪,给小爷我滚出来!”
“恶鬼”并没有“滚”出来,而是从枯井四周的地底爬了出来。一只接着一只,一群接着一群,身体是虚空一片,张牙舞爪,一看便知,那是一群凶尸,而且还是煞气极重的凶尸。
凶尸源源不断的出没,不一会儿便将三人围得密不透风。
“真是群不长眼的东西!”伊见喜说罢,周身燃起熊熊烈火,待凶尸蜂拥而上,他先是捏了个诀化出一团火焰将几只凶尸烧了起来,紧接着拔剑相向。
战争就在一刹那间,沈秋白和于观南也立马加入了其中。不过这莫名从地里冒出的凶尸好像杀不尽似的,反而越杀越多,更让人不解的是,还越杀越有劲儿。
“这东西根本杀不完!源源不断,简直没完没了!”于观南看向了枯井,井口有黑气出来,隐约间他看见了一个阵法,不是很清楚但他能确定这些凶尸大抵与那个阵法脱不了干系。
于观南飞出几张黄符,贴在了凶尸额间,“砰”的一声,被贴上符咒的鬼怪被炸成了烟气。
“我有一事想做,二位神仙可能替我做个掩护?”于观南道。
“没问题!”沈秋白道。他手持思玉剑,那是一把碧玉软剑,寥寥几下就绞杀了一旁的凶尸,凶尸瞬间泯灭。
一只凶尸来到了庙门口却被阵法拦在了庙外,它怒吼一声,可是小鹿却毫无反应,冷不丁地盯着凶尸看了许久,直到见伊见喜过来,才有了几丝害怕的情绪。
“不要……别伤害我…”他喊道。
庙外围着的凶尸也越来越多,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小鹿。
伊见喜来到庙外一剑斩杀了几只凶尸,“滚开!”然后放了把火将围着的其他凶尸都烧了。
“哭什么哭,难看死了,男子汉大丈夫能不能有点出息!瞧你那一脸柔弱的样子,给我收回去!”
小鹿擦了眼泪看着伊见喜,的确没哭了,他弱弱地说了一句:“谢谢。”
沈秋白帮助于观南杀出了一条血路,于观南便乘机跑到了枯井边上,然后踩上井口,“呼—”的一下跳了进去。
这样的做法让在场几人有些讶异,但没时间多问,凶尸依旧不断,打斗停不下来,这要停不下来,水火二神的法力就会一直消耗,直到亏空为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秋白说道,将前来的凶尸驱散后,便在地上画起了阵法。随着他手指摆动的幅度和方向,那阵法逐渐出现,不一会儿便成了形。然后他又捏了个诀将阵法打开。光辉之下,阵法在空中越变越大,直到将整片空地笼罩在它之下,光芒万丈,流水而下,凶尸都被无情地隔在了阵法外面。
枯井下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于观南拿出一张符纸将其点燃才勉强看得清楚了些。
这井底连接着一道洞穴,不知通往何处。洞穴不大,够一人通过,四面的泥土有些潮湿,于观南伸手摸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袭来,他虽有些忌讳,但还是选择往更深处走去。
走了不久便到了一处空旷处,那是一个类似于墓穴的地方。在他踏入的那一刻,四周燃起火焰,于观南才看清了这墓穴。
墓穴四周的石壁刻满壁画,一口木棺悬于空中,铁链枷锁将其封锁,木棺四角的柱子雕有四大神兽,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神兽顶上有冥火燃烧。至于墓穴顶端,那里画有一个阵法,正对着木棺。
很明显,这棺材里有什么东西被镇压着。于观南行走在墓穴周围,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石壁上的壁画比较抽象,于观南看不太懂,但是木棺被困着的这一阵法,他大抵看得明白一些。能用上四大神兽镇压,棺里的人要么十恶不赦,要么罪大恶极。如此镇压方式,只会让这人往地狱而去,永世不得超生。
他走到木棺前施法将木棺的灰尘除去,上面显现出几个字眼,而那些字的写法,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太商国的文字。
于观南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度三番的确认下来,字的内容是:积怨仇恨,久悬不决,吾以吾血立誓,吾定会以命相搏。而一旁用尖锐的剑锋刻着两个字——宋芷。
杏花村有太商国的人。于观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那场灾难中还有人活了下来。
“嗒——”一个声音传入于观南耳里,他回头看去,并未发现异常。就当他陷进对这个声音的思考中时,悬挂着木棺的铁链稍微震动了一下,然后从连接木棺的头部开始断裂。一截截断碎的铁链往下落着,垂直砸向了于观南。
他往后躲开了铁链,但是下一秒地面上爬出了无数鬼手,他还来不及落地又眼疾手快的跳上了木棺。
“好险。”
他踩在木棺上,有些歉意地看着木棺道了句:“对不住了。”他这么一看才发现木棺面上的棺盖十分轻盈,他试着在上面踏了一脚,声音空洞有回声,听闻,他踩在一根还未断裂的铁链上,打开了棺盖。
“!果然没人!”
红色图案与木棺顶上的阵法对应,看着那些鬼手于观南忽然就想到了什么,他一开始认为这阵法是控制这口木棺的,可是木棺上并没有东西,那么顶上这个阵法会不会和外面的凶尸有关?
他将辟邪抛出,看准了阵法的中心位置,嘴里念起了破阵的咒语:“天地可鉴,万物有灵,执法通道,炁神合一,破!”
辟邪穿破阵法,将这阵给破了去。
枯井外的凶尸在于观南破阵的那一刹那接连消失了。
水神见状收回了法力,然后跑到了枯井旁,大喊:“于公子?!你没事吧!”
于观南虽在井底墓穴内,但还是隐约可以听见些外面的声音,他大声答道:“我没事!不必担心,我这就上来!”
隐约间,他发现在木棺角落里有个什么东西,于是仔细一看,才发觉那是一张人皮面具。他伸手将面具拿起,大为震惊。
这分明是一张鬼怪的面皮,而且还是九百年前他在厌火国时见到的——笑脸鬼。
世间这样的小鬼并不多,大部分是森罗殿世钰判官坐下的,可九百年前世钰因鬼迷心窍,坑杀厌火国民而被上古神仙了尘除去,他手下的小鬼也都死在了了尘剑下。
这笑脸鬼皮不可能是这只极恶鬼所为,那又会是谁呢?
于观南将面皮攥在手里,若是此事和厌火国有关那真的很是棘手,毕竟他前世也是几次三番差点死在了那个国家,索性有人相救,才促使他最后顺利登基成王。
他正想着,忽而地下异动,一双双鬼手向上伸着,抓到什么就往地下拖去,它们摸索着慢慢地爬上了木棺。
于观南四下张望,实在找不到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这些鬼手的,情急之下将面皮揣进了里衣,抽出辟邪剑,戴上了鬼面,然后在木棺上跳起了傩舞。
他剑指的方向大炁缭绕,划过鬼手时,燃起了一片接着一片的蓝色火焰,当他再次跳跃落地于木棺时,一大半的鬼手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谁知下一秒,他往后退了一步,却陷入了另一片困境——墙面出现了无数荆棘藤条,那些藤条爬上他的身体,攀附在他的手臂上、脖颈上,尖刺划过他的皮肤,撕开他的衣服,将鬼面从他的脸上掀了下去,他原本握紧辟邪的手也在藤条的作用下松开了。
哐当一声,辟邪落在地上。
荆棘藤条上开出了暗红色的花朵,那些花娇艳欲滴,魅惑至极,开在于观南身上,散发出一股甜腻的气息,令人如痴似醉。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困住的那人,青筋暴起,浴血沸腾。
“哎呀,这是谁家的公子,生得好英俊,令人好生向往啊……”
“呼……公子还是个雏呢……”
“公子别忍啊,你睁开眼睛看看,保证不让你失望……”
“………”
那女鬼的声音摄人心魂,犹如银铃般绕在于观南耳畔,迟迟不散。
藤条抚过于观南的胸膛,不禁让他觉得一阵酥麻,而后咬牙切齿。他的身体灼热难耐,思想混乱无比,索性还剩下一丝理智。
“哪来的……恶鬼……”他一字一句艰难无比,呼出的热气里夹杂着几丝情欲,“有种出来……”单挑二字还没出口他身体里那燥热的痛感又突然袭来,让他不禁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