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继续炼化药液,有的人轻松吸收,有的人已经露出痛苦神色,有的饱和后压缩存储药力,凭借强悍的体魄能硬扛忍耐,有的人尽管精神力仍能引导但身体已然承受不住地出现细细的裂纹。
五十分钟后。
两处都陆续地有人离开药池,离开后也没有什么长吁短叹的时间,而是各自返回自己在军舰上的房间修养。
抓紧时间消化药液,其他什么的都往后挪挪再挪挪。
一小时半后。
女生的药液池中,总算到了极限的傅姚起身迈出水池。
一直半闭眼好似熟睡般的叶离睁开双眼,四周环视一圈。
确认了下药液池只有自己后,加快催动不停流转的精神力,由不紧不慢的吸收节奏瞬间切换成大口鲸吞的暴食模式,原先较浓的水绿色药池肉眼可见地褪却颜色,药液飞快地变浅变淡,十分钟的功夫内就彻底地变成了无色透明,再找不到一丝一缕的绿。
叶离神态从容,施施然地从药池跨出,好似真的只泡了个温泉就起身离开罢了,挥挥衣袖,动作自然随性。
徒留负责后勤工作的教官面对一池被吸得一滴都不剩的苏磷尔药液池,无奈地冲身后大包小包整齐摆放陈列的顶级药液收集与封存仪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后勤教官:“我———”
无独有偶。
隔壁负责的后勤教官也见鬼般地目睹了这幅奇特的景象。
他甚至反反复复地进出,比对自己是否有走错地方。
或者军舰是否有潜伏什么不要脸皮的间谍,将这池剩余的苏磷尔药液给调包偷走了,一池绿化作一捧纯水。
震惊之后。
两位分明什么活都没干却极其心累的后勤教官拖着脚步在长廊巧合地相遇了,彼此默契地看向对方身后空空如也的器皿,又观察到对方非常不佳的神色。
两人齐齐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姐妹,你负责的药液池没东西?
兄弟,你也是?
姐妹,一滴也没有?!
兄弟,有不了一滴?!
兄弟/姐妹:唉———
·
接连不断地考验与试炼,使得大家在最后几天航程中选择了充足的睡眠、饱满的精神以及放松的心情状态。
黑军装戴六芒星徽章的教官们才开始为他们科普此次任务中心的内部资料,当然科普前就收走了大家所有能用于记录与传输的工具,其中自然包括心爱的光脑。
此次负责选拔的六名黑色军装教官中为首的是为身材高挑强健的女性军官,她笔挺的军帽好似永远戴在头上,面容端肃却不死板,语调平稳却不无枯燥无味,她朝前出列一步后,动作标准地敬礼问候,不啰嗦,很快就将如今预定的部分信息告知一众军校生。
“大家好,我叫乔瞬。”
“此次虚间选拔的总负责人。”
“接下来讲关于此次虚间的大致情报。”
她冲看不见的屏幕行了一个礼,放下后才继续讲:
“本次任务地点虚间已经确定是从宇宙夹隙中脱落出来的产物。
“原身已被证实为是在十多年前最为恶劣的人口实验等多项禁忌研究所属的塞德林实验室的碎片残骸之一。”
“这个组织虽然于几年前被解放并捣毁,但由于当时某些缘故,我们掌握的信息却并不完善,所以你们在进入时需要保持高度的警惕,资料显示,赛德林实验室葬送了数以万计的生命,当中实验体的危险度很高。”
说到此处。
傅以遂随意地瞥了眼叶离。
她从空间钮掏出数个机甲部件的模型,正在专心致志地拼接并构思新创意,茶眸专注,完全处于另外的世界。
危险度很高?
嗯。
应该也分人的吧。
“虚间内是屏蔽一切电磁信号的,也就是说我们的通讯器都是无法使用的,联邦会发给大家一个用特殊波驱动的联络钮,这个本地联络钮散发的波纹并不长,但能与离你较近的联络钮匹配上,我们建议大家,在虚间内尽可能地采取团队协作,减少独狼的举动。”
“已经探明的地图会提前存储到你们的本地联络钮中,标绿表示已经探索,标黄表示探索中止,标红表示高危不可控,希望所有同学都量力而行,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们的未来一片光明,不要徒增伤损。”
话毕。
身旁的傅宇霖又起身补充,“军舰将于五小时内抵达虚间旁设立的中转卫星上,请各位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坐到安全座椅上并系好防震带,现在解散!”
他说完后,头也不转地跟其余教官一并离开。
心肠冷硬的教官们甚至都不愿意留点时间给他们好好就已知消息八卦下虚间,就像是被赶鸭子一样被“大扫把”赶回各自的房间,再多的讨论欲都得憋在心里。
堪比魔鬼!
但面对面的交谈不行,还未入虚间的现在,光脑还健在呀。
趁着空档,此刻一台台光脑内的信息传输流动地飞快。
叶离则用精神力链接的方式联系上傅以遂,光脑的安全指数在她眼前已经不够了,在入内前她有些事得跟傅以遂通好气,不然很容易出现问题乃至引发危险。
傅以遂:“能分辨出是什么部分吗?”
叶离:“都没看到地图,就认为我能认出来?”
傅以遂:“嗯。我觉得能从大爆炸中逃离的碎片应该都不简单。”
甚至对你有非同寻常的意味,这话他没有再继续说。
非同寻常的意味也证明了极有可能会有叶离的禁区存在。
叶离:“是新旧实验室交替阶段的核心部分。”
她沉吟片刻。
精神力波纹倏然降低,变得平稳温吞。
“也是……我挚爱的家人们葬身埋骨之地。”
傅以遂:“……我会帮你带他们出来,找个风景美的地方好好休息。”
·
叶离抿唇细思。
就算她最癫狂时,曾有过想要与一切同归于尽的自毁举动。
也从未想过破坏这一处清净之地打扰他们难得的安眠与平静。
她从很小就没有家人,这些睡在此处的,是她成年前拥有的所有温情与关怀,也许是怕会有人打扰此地,所以在自毁的途中给自己留下一线复苏新生的机会。
现在。
她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