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两滴、三滴……
西落尔捂着胸口的伤处,笑道:“你已是强弩之末,中了我的异香,至多能支撑半刻。”
温千楼感觉耳朵一支有尖锐的声音“嗡嗡”响,眼前的景象也是晃动着,他努力看清西落尔,喘着粗气,呼出的气都带着一股腥甜,嬉笑道:“杀你足够了。”
温千楼将脸上獠牙面具摘下,丢弃在一旁,嘴角微勾,本就有些妖艳的脸,如今带着一股邪笑,一时间雌雄难辨。
西落尔心中发怵,看来他是要定自己性命了,自己来大邺就是为了能分一杯羹,搭上性命不值得。
“白公子,合作的事我还可以同你商量,一百万两我可以全部退给你。”
温千楼嫌剑柄处冰冷的血粘腻,索性一甩,连带剑身上的血甩个干净。
“也是难为你有眼无珠了,孤姓温,大兖人。”
“你是温千楼!”西落尔眉头紧皱。
温千楼知晓西落尔在拖延时间,抬手点了身上几处穴位,这还是须清为自己施针时,他偷学来的,一瞬间力气重回体内,他卯足了力气提剑而上。
西落尔转手将铁扇挡在面前,“铮”的一声,软剑被弹开。
“你当真是难缠。”
他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太监爱上了帝姬,发了疯似的要为心上人复国,若换做是自己,不吞并还等什么,待当了皇帝,要什么没有?更何况区区一个帝姬。
温千楼庆幸自己做了玲珑的若苦师傅,将死穴记清,那几处穴位必须用金针才能止血,西落尔会流血而死。
二人僵持之间,终归是西落尔落了下风,温千楼轻挑扇身,它飞旋从屋顶落下,剑刃抵在他的脖颈处,西落尔不甘心道:“温千楼,为了一个女子,拼上性命值得吗?”
温千楼脑海中闪过阮玲珑的身影,她似彩蝶扑向自己,永远那般美好,她与旁人、还有那些帝姬不一样,嬉笑怒骂皆在脸上,对自己的真心从不掺假。
那段在大邺的时光,总是美好的。
那双阴鸷的凤眸中闪过片刻温柔,用铿锵用力的语气回道:“你不会明白的,为她,我甘愿为臣!”
他将手中的软剑用力一划,脸上一片温热,他合上眼,血从眼皮上流下,滴落在地上,西落尔捂着脖子跪在了地上,眸中的亮光渐渐消散,从屋檐摔落在地。
刺客恐惧道:“三殿下死死了!我我们输了!”
刀剑声渐落。
温千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头看向骑马飞驰在皇宫长道上的女子,身后披风飞扬,小小的身影总有无限的勇气,她如太阳热烈,如海域宽广,又如星月温柔……
想来自己喜欢的,大抵就是她的那份赤城。
至少此刻面对她,自己是问心无愧。
温千楼感觉心口刺痛,一口鲜血喷出,随即脱力单膝跪在了地上,缓缓像一侧倾倒,合上躺在白雪之中。
阮玲珑感觉心脏传来一阵刺痛,仿若是什么东西从心中抽离,她转头看向远处,方才屋顶上缠斗在一起的人,已不见了踪影,尔后加快速度,朝地牢的方向跑去。
一道绚烂的烟花突然在天空上炸开,皇宫中传来一阵欢呼声。
“我们胜了!那个狗皇帝他终于倒台了,终于不用再受气了。”
阮琼华躲在一间偏殿中,听着殿外的动静,浑身瘫软,失魂落魄道:“完了,全完了,阮玲珑她不会放过我的,连父皇母后也不会放过我的!”
当初阮拓能直入京都夺下帝位,便是她在暗中将消息透露出去,宫中的防备守卫,都是她一手带给阮拓的,为得就是能胜过阮玲珑,让自己成为大邺第一帝姬的。
明明自己与阮玲珑年纪相仿,却不得父皇母后的宠爱,连皇祖母都偏爱她,将她视若明珠捧在掌心。
阮琼华看向一旁被自己绑在柱子上的宫娥,顿时有了主意。
宫娥看着她缓缓走来,满是惶恐,“你……你要做什么?”
“方才你骂本宫是泼妇,犯了错的人便该罚。”阮琼华将头上的一根金簪取下,捂着她的嘴直接刺向宫娥的喉咙处。
大火从房间内燃起,一如当年,她在福满宫放的那把火。
*
阮玲珑策马狂奔,却并未在地宫中见到亲人。
等来的确实须清,他发着牢骚,“帝姬,我等你许久了,速度怎这般慢。”
“我父皇母后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