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笑了笑，“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带着今宣黎朝另一条街道走去。

“诶……”男孩母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了些许。

今宣黎挽着翡冷翠的胳膊，“她知道些什么，但是不肯告诉咱们。”

“没关系，”翡冷翠拍拍她的手，“我们等会儿可以跟着她，自然就清楚了。”

“万一被发现了呢？”

“放心。”翡冷翠自信一笑，“有我呢。”

……

傍晚时分，翡冷翠和今宣黎跟着男孩母亲来到一座破旧院门前。

男孩母亲先是回家放下东西，之后又敲响隔壁邻居家的大门。

隔壁的院子像是已经荒败了许久，院墙上爬满藤蔓，斑驳的铁门锈迹斑斑。

翡冷翠拉着今宣黎藏在暗处，看着男孩母亲的一举一动。

院落里先传来的不是说话声，反而是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紧接着，一名年轻女性打开了门。她年纪三十左右，即使穿着朴素的粗布衣服也遮不住较好的容颜，只是皮肤过分苍白，透着病态的憔悴。

“你怎么病成这样了？”男孩母亲担忧地望着她。

“我没事……”年轻女人摇摇头，“你进来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去。”

“不用，我马上就走。”男孩母亲说道。

“秋妍，我是来告诉你，时家前些日子又送走了一批人，这批估计也快了……今天我还提醒了两个外乡人，差点告诉他们……”

名叫秋妍的女人听了这话愣怔片刻，随即露出苦笑，“她还是……有恨啊”

虽然男孩母亲听不懂秋妍在说什么，但脸上也露出愤恨的表情，“时家的人真是丧良心……为了保自己的命，娶了一个又一个的新娘。真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大能耐，还能找到人！镇上的人对他们都是避之不及，真希望他们赶紧搬走，省得害人……”

“咳咳——”

秋妍忍不住掩唇咳嗽。

男孩母亲摆摆手，“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对了，秋淮还是没回来吗？他又去……”男孩母亲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深深一声叹息。

“他呀……”秋妍苦笑一声，无奈的开口：“我要是能管的住他，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局面了。”

“之前你写的那些东西，我都帮你卖出去了，今天早上还有人问有没有续集，我告诉他们过几天再来买，他们很高兴。秋妍，你的病不能拖了，明天我带你去医馆瞧瞧吧？”

“不用。”秋妍婉拒道：“我已经习惯了，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对我来说区别不大。”

“你……哎，罢了罢了，”男孩母亲沉默片刻，“你要实在坚持不下去，记得一定要吃药……唉，要不是你弟弟这个败家子，你何必受这种罪？”

秋妍苦涩地笑了笑，垂着眼睑不愿意再谈论这件事。

男孩母亲顿了顿，继续说：“秋淮不在，你一个人要多加注意，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秋妍虚弱的点头应答。

待男孩母亲离开后，院落里陷入寂静。

过了一会儿，秋妍慢慢转身，朝里面走去。

“进去看看。”翡冷翠牵着今宣黎的手跳进院内。

院子里面空荡荡的，陈设极其简陋，仅仅是桌椅板凳，角落里堆着茅草垛，看起来极其简陋寒酸。

秋妍缓步走向屋内，停在床边坐下，伸手掀开被子，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匕首。她握着刀柄的指节泛青，眼底流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似乎正在做着剧烈的斗争。

半晌，她长吁一口气，颤抖着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复杂难解的情绪。

她抬头望着房梁，喃喃自语，“新柔，对不起……再等等我，马上我就过去陪你……”

翡冷翠等的不耐烦，他的指尖在空中轻轻敲击，他们已经潜伏在屋子里十几分钟了，对方却丝毫没有想离开卧室的迹象。

他不愿再等，掏出一只用纸叠成的彩色蝴蝶，放在掌心，轻轻吹了一口气。

蝴蝶瞬间朝着秋妍的方向飞去，它扑扇翅膀落在对方肩上，轻盈的尾羽微微颤动。

秋妍低下头看它，眼睛逐渐失焦，瞳孔涣散，片刻后昏睡在床上。

翡冷翠拉着今宣黎走了进去。

秋妍的卧室依旧装饰稀少，除了床铺衣柜，只剩靠墙的梳妆台。

梳妆台上没有胭脂水粉，它罗列了一堆堆书册纸张，纸上的字体娟秀端庄，一笔一划间都充斥着美感。

今宣黎拿起几本翻阅，发现竟然全是些话本小说。她一目十行，很快翻完，将书册塞回原位。

翡冷翠打开了衣柜，柜子里的衣服少得可怜，大部分都是些灰白的粗布麻衣，料子极差，洗得褪了色。

唯一不同的颜色是那件保存极好的戏服，绣工精细，上面的牡丹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