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惑双手撑在椅子把手上,把她困在胸前那块地方,从高处俯瞰她。
风雨欲来的前兆。
桑葚不动了,也不看他,奶茶握在手里正在渐渐变凉。
他伸手捏住她的后颈,从兜里拿打火机点烟,吸了一口。
烟雾下,陈惑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他似乎是吸了几口才勉强克制好情绪。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朝桑葚不断逼近。
“小崽,他不行,哥也不行。他是个垃圾,我是你哥。你不一样,你不只是桑小果,你还是哥手里的宝贝,你不能这么欺负你自己。”
每个字都在桑葚心口轻敲,她眼神发空,手指不断收紧。
“我承认之前有段时间太忙了没顾得上你,让你走了歪路,这是哥的错。”
“以后这个情况不会有了。”
这是陈惑今天下午想了半天想到的一个错点。
暑假前有个竞拍,他带着公司上下忙了大半年才拿下来。那会儿他没时间管桑葚,但还是每天晚上一个电话的慰问,喝成傻逼都没忘。
极有可能就是这段时间让桑葚遇见了什么,从而激发了恋爱脑属性。
桑葚嗓子一哑,半天没说出话。
明明都不是他的错,却总逼得他检讨自己,在外头那么骄傲一人,动不动就跟她低头。
疯狂无尽的念想毁的不只是她,还有他。
桑葚静静地端详陈惑。
他低垂着睫毛,发丝收拾的轻,自带蓬松微卷,白衬衫敞开了领口,整个人慵懒又颓,撑在椅子把手上的指间夹着剩一半的燃烟。
他在等她的回答。
桑葚凑过去,脸颊蹭了蹭他的脸颊,明显感觉到陈惑一僵,呼吸重了点。她贴近他有一会儿没动,在他耳畔低声呢喃:“我这个年纪思想不正常属于正常,你要时时刻刻盯着我吗?”
这犟种。
意思不就是你不时时刻刻盯着我,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
陈惑眼神抖了抖,烟燃的只剩下个烟头,手在她颈后轻捏,正要拉开。
桑葚突然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
陈惑没动,过了十几秒,他冷淡地问:“够了么?”
桑葚没动静,更没松口。
眼红了一圈。
陈惑是个傻逼,没脑子的傻逼。
他按了按她的后颈。
“小崽,松口。”
嘴里有股血腥气,桑葚知道她没控制好力道咬破皮了,陈惑一声不吭地受了。
她慢慢地张开唇,舌尖舔了下牙齿的血。
可能是有病。
桑葚竟然觉得是甜的,不是锈气,真是越来越严重了,空调传出来的冷气像刺针般扎进皮肤中。
疼得她想蜷缩起来。
陈惑捞了把椅子坐在桑葚面前,拢手点上根烟,这会儿他眼里和脸上是彻底没笑了。
不是个傻的,直觉告诉他哪歪了,很严重。
再不摆正,迟早出事。
桑葚站起来想走,陈惑抬腿挡住她的去路,拽住她的腕和手臂摁回去。
她蹙眉,“我喜欢一个人想跟他有什么关系有错吗?”
陈惑头疼,他夹着烟的头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先冷静。
桑葚挣了一下没挣开,顺着他的力道坐好。
“小崽,你想和他保持什么关系?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吗?”
桑葚低声说:“不正常恋爱关系。”
陈惑烟头一抖:“你喜欢他?”
桑葚:“不喜欢。”
陈惑掐断了烟头,又拢火点上一根,压住复杂的千头万绪,问出了他最不敢想,也不想问的一个问题。
“你喜欢我?”
“……”
桑葚几乎是条件反射:“不喜欢。”
是爱,爱你。
她抿紧嘴。
“小崽,”陈惑松口气,还以为小孩被他一不留神养劈叉了,抬起手按在她头上,“那小子不行,我也不行,明白吗?”
看看,如果她承认了。
陈惑会做什么?
木词怜还会给她半年时间留在国内,陈惑恐怕明天就把她送走。
桑葚把他的手推开,站起来,弯腰凑近陈惑。
在他透着烟雾的严肃冷静的眼神中,她微微侧头吻在他唇上。
烟味混杂着那丝独特的清冽味道,桑葚腰都软了,没有闭眼,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的震惊。
陈惑正要往嘴边送的烟愣在了半路。
烟头不停冒着猩红,一截子烟灰无声无息地掉在地上。
却像道警报一般惊醒陈惑。
他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把人扯远,眸子深处滚动着火气。
桑葚身体猛地一颤,似乎被吓住了似的,双眸不自觉地发红,一动不动地倔着看他,还弯着身子,吊带领口微微掉下来,细白莹润。
陈惑话到嘴边立马拐了个弯,挪开眼,咬住烟,手臂往前把她推开,捏住后颈送到门口。
他拽了下她的开衫,用拇指擦了擦她的嘴唇,面无表情地撂下句。
“桑葚,下不为例。”
这回是真生气了,私下都喊出她的大名了。
走廊灯光偏黄,外头的香樟树晃动,树叶上淋了层微光,桑葚静静地看了门一会儿,弯了弯嘴角,又很快恢复正常。
她伸手轻扣了扣门,发丝抚在脸侧。
“我的奶茶。”
门内静了两分钟,拉开小半,陈惑面色不虞地冷睨她一眼,唇间烟燃着,忍着燥意拎出她的奶茶给她,直接把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