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溦分明看出最初的口型是“王”，无奈道：“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倒是你伤的严重。”

“哦，对了，给你个惊喜。”他撑着床身慢慢站起身来，小走了两步，得意一歪头，“怎么样？”

沈清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腿，激动地要起来，伤口疼得又倒回去：“你能走了？”

“嗯，医生说是神经受了刺激，只要好好复健，有机会重新走路。”

沈清溦拉着哥哥的手：“哥，谢谢你。”

沈清澜点点头，满怀期待道：“哥哥陪你复健，一定会好的。”

说着沈清溦皱了眉，甩开他的手：“谁要你陪，我有阿云就行。你照顾好你自己，你身体才糟糕，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公司我替你看着。”

沈清澜还想坚持，被瞪了眼只好口头作罢。

激动的心平复，那个人的身影开始在脑海里晃，几次想问都被自己压回去。

沈清溦期待地盯着他的嘴唇：“你想问什么？”

沈清澜犹豫再三：“王……沈长林怎么样？”

沈清溦泄了气，无精打采道：“快死了吧，听说一根钢筋造成贯穿伤，差点扎漏心脏。”

沈清澜心猛地一颤，心电检测仪上心跳猛涨：“那……算了。”

他合上眼，打算自己缓过慌乱。

沈清溦无奈看看床下发愣的人，看看床上皱眉的人，重重叹口气：“王一没事，轻微骨折。你想见他吗？”

想吗？想，想疯了。

“不想。”沈清澜闷在被子里，声音沉闷又微弱，像是一片风中凌乱的羽毛。

他还没想好怎么道歉，也不知道王一对他还有多少耐心，他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奢求吧……

王一心道声：果然。

沈清澜还在怪他……

*

不知今夕何夕，沈清澜枯坐着开视频会议，等到毕助叫第三遍时，他才回神，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散会。”

点开毕助发来的报表，又开始发呆。

架在指尖的笔掉了下去，在床上桌上滚几圈，“啪叽”一声掉在地板上。

沈清澜这才回神，弯着腰要去捡。

“乖乖，小心伤口，我来我来。”

突然闯进来个中年妇女，扶起他，帮他捡起了笔。

沈清澜避开她的触碰，警惕问道：“您是？”

来人一身米白色长裙，浅褐色披肩，可以看出岁月沉淀出的温婉端庄，但面相并不显老，笑着时眼尾几根细纹。

和模糊记忆里母亲的气质很像，只是眼前这位更加亲和些。

他不由得稍稍放下些戒备。

廖敏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儿媳……不是，儿婿。

长相优越，声音好听，就是气质冷些，看着有些不太好相处。

太瘦了，病着还工作，也太辛苦了。

她笑道：“我好像走错病房了，不好意思啊——吃饭了吗？”

“没……”沈清澜正想说的是“没事”，没想到眼前人很快接了后半句，完全不给他反应时间。

他看着快速展开在他面前的餐食，有种熟悉的感觉，眉头皱了又松。

“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尝尝阿姨的手艺，要是喜欢下次还给你做。”

“阿姨，不用了……”沈清澜要拒绝，来人却强硬把筷子往他手里塞。

动作强硬，神色却温柔，尤其是那双眼睛，明媚真挚，像是……

他垂下眼帘，掐下眉心。

怎么总能想到王一。

“谢谢阿姨。”他礼貌道，舀起一小勺糊糊，往嘴边送去。

红枣花生的香气，还有桂花的香甜，太熟悉了，他有个大胆的猜测。

他一下子拘谨起来，腰杆挺直，暗暗整理下了衣服：“谢谢……阿姨，很好吃——阿姨，您坐！”

他带上浅笑，紧张地捏紧勺子。

廖敏惊讶了下儿婿笑起来的神颜，气质柔和不少，不愧是能把他家傻儿子掰弯的。

“快趁热吃，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不能光想着工作，还得多顾及自己身体不是。”

沈清澜小口小口吃，大部分心神用来迎接丈母娘的检阅。

“你有喜欢的人不？”

突然的直球让沈清澜呛了下，都没敢咳连忙要开口……

沈清溦此时急速闯进来：“哥！出事了！”

他看到陌生人愣了下：“这位是？”

廖敏起身要走：“乖乖，你忙，先吃饭哈，照顾好自己，阿姨下次再来。”

“阿姨，我送您。”沈清澜说着就要下床，被按回去。

廖敏真是越看越满意：“好好休息，别逞强。”

等人走了，沈清溦瞪大眼睛：“你……婆婆？”

沈清澜喝着粥，压着笑“嗯”一声，迅速用上扬的“嗯？”忽悠过去：“什么事？”

沈清溦神色有些怪异：“沈长林要搞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