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不在于老还是小啊!他怎么知道许家出事的,又为何这么快就对许家下手,你不觉得很有问题吗?连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查到什么了!”
奚萦当然知道这件事有蹊跷,只是她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于是摆摆手:“皇帝那边我会亲自去查,你不用担心。你帮我找一些养魂的东西,许嫣的残魂受损严重,需得尽快蕴养,若她能清醒的话,或许可以提供重要线索;再查一下万宝楼的巫心柏,她跟皇家关系密切,还知道女娲泥的事,身份应该不简单;还有之前让你查的天道宗也上心一点,另外再安排人去宣王府接应发财,宣王府中有女娲泥制造的傀儡,且与宣王关系匪浅,你们行事小心一些。”
封峻张了张嘴没应声,奚萦眉头皱起:“别管什么接任司主的考验了,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应对的事,若不尽快揪出幕后凶手的话,你就等着自家狐子狐孙被人抓去剁成肉泥丢进厄渊吧。”
封峻顿时没话说了,一脸沉重地点头应下,陪着奚萦一起离开田庄。
“那你呢,是回皇宫还是回无损堂?”
奚萦揉着太阳穴叹气:“先回无损堂,找到富贵儿了再去宫里。”
*
奚萦揍狐狸的时候,景辰刚醒来不久,正在蓬莱宫书房听张谦禀报许家的事。
“……经仵作查验,许绍明乃是死于心疾发作,许夫人韦氏及许家长子许聪皆于三年前病逝,韦家对韦氏母子之死存疑,强令两人和离,之后将韦氏接回韦家安葬。许绍明无兄弟,唯有一姐许绍华三十年前远嫁淮宁,六年前许峥过世时许绍华曾回京奔丧,之后再未返京,许氏宗族在许峥过世后尽数迁往东平老家,这些年与许绍明几乎没有任何往来……许家宅邸财物尚未清点完毕,目前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景辰听完沉默了片刻,哑声道:“传朕旨意,许绍明勾结妖邪祸乱宫闱,证据确凿,朕感念已故许尚书功绩,赦免许氏族人,罢许绍明兵部主事之职,抄没许宅,仆役发卖,此案涉及宫闱,由慎刑司审结,惠郡王督办,凡有为许家求情者,一律同罪!”
他顿了顿,似是忍过一阵头疼,继续吩咐道:“这几日闹得凶的那几个,你派人暗中盯着,事无巨细一一回报。”
张谦愣了愣,欲言又止,但景辰脸色难看得吓人,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恭敬应下,正准备告退时,忽听景辰轻叹一声,缓缓道:“许美人……除其美人封号,贬为庶人,送回韦氏,随其母安葬。”
张谦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景辰叹息似的补充道:“你安排可靠的人盯着,别让韦家怠慢了她。”
张谦领命退下,金内侍很快进来,见景辰歪靠在椅背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轻声问道:“陛下,药已经熬好了,您是现在喝,还是再歇一歇?”
景辰有气无力道:“端过来。”
金内侍赶紧招呼小太监将熬好的药端来,景辰也不用他伺候,自己端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继续靠在椅子上发呆。
那天他被奚萦扔出去后,很快就看到一个穿红衣的怪人破门而入,那古怪的长相、浑身上下散发骚气的装扮,他瞬间就想到了奚萦口中的“封狐狸”,情急之下也没时间寒暄,他一把将骚狐狸抓到空间通道旁,焦急道:“奚萦还在下面,空间快要碎了,应该有很厉害的东西在追她,你快拉她上来。”
景辰其实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将情况连蒙带猜简单交代一下,结果那狐狸竟半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先将景辰上下打量了一番,嫌弃道:“这是哪儿来的丑东西啊!啧啧啧,一边儿去,别碍事。”
莫名其妙被个丑狐狸骂了,景辰又岂能忍下这口气,可当时情况紧急哪有时间计较这些,他只能暂且忍耐,退后一步让开位置,等着这丑狐狸出手。
结果倒好,丑狐狸绕着空间通道转了两圈,嘴里不知道叨咕些什么,就是不出手。
景辰哪里还忍得了,直接上前一把推开狐狸就要往空间通道里跳,结果被他拉住,两人当即争执起来。
争了几句忽然听到奚萦的声音传来,两人只好暂时放下恩怨去帮忙,后来出了变故,奚萦重伤昏迷,地底冒出蓝火,狐狸再不敢怠慢,将奚萦和景辰往外面一丢便忙着布阵。
景辰看不懂什么阵法,实在帮不上忙,准备叫张谦安排人封锁田庄,送他和奚萦回宫里治伤,然而他拖着残躯找遍了整个庄子都没找到人,无奈之下,他只能找了间干净的空房将奚萦安顿好,一起等那狐狸。
还好这狐狸看上去不着调,倒是有几分真本事,田庄地下的暴动约莫两个时辰后平息,狐狸累得满头大汗,神情凝重得仿佛天都快塌了,脸上的粉都被冲得乌七八糟的,更是丑得没眼看,他找到两人后就要带走奚萦,完全不搭理一旁的景辰。
景辰怎会让他就这么把人带走,两人不免又是一番争执。
狐狸说:“丑东西你谁啊,少管闲事赶紧起开。”
景辰怒:“放肆!你要把奚萦带哪儿去?还有庄子上其他人呢?是不是你把他们弄不见了?”
狐狸更怒:“就你话多是吧,那你跟那些人一块儿待着去吧!”
然后咻地一下,景辰原地起飞,飞进了田庄外的稻田里,跟整整齐齐扎在田里的张谦等人汇合了。
狐狸带着奚萦潇洒飞走,景辰气得当场昏迷。
再醒来时,景辰已经躺在蓬莱宫的龙床上了。
景辰满脑子疑惑,将奚萦的名字唤了一遍又一遍:“奚萦奚萦奚萦,你在哪儿啊?伤好些了吗?麻烦事都解决了吗?有没有找我呢?”
然而始终没有回应。
这女人,这女人莫非有了狐狸就不要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