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小动作仿佛是颗定心丸，在这之后，叶薇尔才安然地抬起双臂，接受他人为自己整理着装。

隔着佣人们忙碌的手，凯琳站在她面前，缓缓屈膝行了个礼，满怀欣喜地说：“阁下，难得见您穿有颜色的礼服。”

这份欣喜并不明显。整个房间里，大概只有一个吸血鬼能从她脸上瞧出端倪。

叶薇尔闻言，笑了一下，说：“你知道的，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这件裙子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回忆。”

“是的，”凯琳颔首道，“上一回见到它，还是在五十年前——老伯爵和夫人的百年结婚纪念典礼上。”

叶薇尔说：“我还记得母亲当时的模样，很美丽。”

“今天的您和莫莉小姐同当时的夫人一样，都是美丽且幸福的姑娘。”凯琳道。

这话说的就有些片面了。

……

话里的“莫莉小姐”收敛了反驳的力气，正沉着脸，生硬地让人摆弄身体，然后套上一件比自己年纪还大的衣服。

据说也是伯爵夫人留下来的“古董”，纯白色的，袖口和裙边点缀着层层叠叠的蕾丝，像是一件简单的婚纱，且方便行动。

莫莉被许多道目光包裹着，束手束脚地走出城堡，一直到被叶薇尔牵着走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她才从凯琳死板的宣读声中知道今日最重要的行程——登记结婚。

昨夜的血月是属于吸血鬼的新婚仪式。

而她是一个人类，还需要正式走一遍属于人类的结婚流程。

作为一场婚姻里最重要的成员之一，莫莉竟然是最后知道这一安排的。

她不禁扬起一抹讥讽的笑。

不过，这件事并不重要。

马车缓慢而有力地行驶在道路上，“辘辘”作响，会溅起尘沙，偶尔也会碰到小石子，声音一下爆开。

莫莉端坐着的身形随之一颤，发丝扬起飘飞在半空，脑海中的思绪却暗暗地有了定论——她终于等到了能够离开城堡的这一天，虽然缺少了事先准备，但只要抓住了时机，或许也能从叶薇尔手里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