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忧疑惑:“你还有个小叔父?”
杞行秋:“嗯,他是个筑基修士,不过不爱修炼,爱好到处云游说书。想来他也收到了岁安的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见药鹤还未从巷弄里返回,杞行秋继续道:“后来小叔父见我实在孤寂可怜,便在某天牵来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孩子,让他陪我玩耍。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十四岁离城拜师修道,便再也未见过他。”
“那男孩说他就住在雨花巷,不知如今是否还在。”
药鹤晃悠悠地从巷子里飞回宋紫菀手中。
宋紫菀低声道:“据先前的弟子上报,雨花巷现在仅余三户人家居住,其他的大多都在祟疫中病逝。”
杞行秋怅然,“是吗……”
小药童见不得这种竹马竹马久别经年,物是人非的场面,道:“说不定他早早搬迁出去了呢,又或者是拜师学艺,成了一方侠士。”
杞行秋看出小药童的安慰,笑道:“确实,那时我和他还约定,我当阵修,他当医修,就跟你一样。好了,不说了,咱们赶紧去问那几户人家吧。”
一行人走进巷弄。
路无忧走在杞行秋后面,问道:“那男孩你还记得叫什么名字么?”
杞行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当然记得,他叫顾逸。”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第一户人家。
宋紫菀和小药童拿着药包,敲了敲贴着褪色春联的木门,其他人站在她们身后。
屋内有女人问:“谁?”
“我们是百草药宗的弟子,来送药和符咒的。”宋紫菀怕她拒绝,连忙道:“符咒是可以防诡祟的阵符,能保寝室安宁。”
屋内沉默了一会后,传来往门口走来的脚步声。
“嘎吱”一声,木门打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个瘦削妇人的脸,她上下打量着宋紫菀,见她的确穿着药宗弟子的衣服,才将缝隙又打开了一点,路无忧才看到她怀里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真的可以防诡祟?”妇人怀疑道。
“把阵符放在床褥下,用我们送的灵石激活后,可保证灵台清明,抵御诡祟。”小药童生脆脆道。
妇人警惕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伸出一只手道:“多谢,把药包和符咒给我吧。”
宋紫菀把东西递过去,“我们还想问问,您是否知道留竹园的事情?”
果然,妇人脸色一变,打落她手中的包裹,当即就要关门,恶狠狠道:“果然又是来问这个,你们不是来送药的,是想来害死我们的!我不知道!快滚!”
她怀里的婴儿被她吵醒,咕咕大哭起来。
妇人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儿,一时没把门关上。
杞行秋上前用手臂把门抵住,“害死你们是什么意思?是有人威胁你们?”
“关你何事……”妇人见门关不上,抬头一看愣住:“恩公?”
她看向杞行秋身后,而站在那里的路无忧:“。”
路无忧当即想下意识伸手否认,但旁边的祁澜用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温热的气息再度传来。
为了套取信息,他得认下来。
妇人并未见过恩公本人,只是从自己祖辈口口相传得知恩公的事迹,而且家中也供着恩公的肖像,而这人跟画像里长得七分相像。
但见路无忧并未立即回应,她有些不自信道:“是……是恩公显灵了吗……”
路无忧快速设想了一下白月光的性情品格,随即向她展开了一个恬淡的微笑,像浸润三月草垛的柔风甘雨。
不承认,亦不否认。
他这一笑,便像足了十分。
连杞行秋都呆住了,而祁澜更是连一瞬都不曾眨眼,直直地盯着路无忧。
他就是恩公!妇人泪落下来,也不与杞行秋计较关门的事情,她喃喃道:“您来了,岁安就有救了,我们就有救了……”
路无忧走过来,杞行秋愣愣地自觉给他让开了位置。
路无忧低下/身,捡起地上的药包,递到了女人手中,用手指安抚着婴儿,而在他的碰触下,原本哭嚎震天的婴儿,渐渐停下哭泣,含着自己的小手安静睡去。
路无忧看着妇人,并没有用十分刻意的声线,而是很诚恳道:“所以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的脸离得有些近,有些不顾人呼吸的杀伤力。
妇人苍白的脸上,染了一点红晕,“自然可以。”
净贪他们站在后面,看不到路无忧的神情,但看妇人的表情也能猜到一二。
妇人露出害羞表情的时候,净贪便觉得旁边有点冷飕飕地,悄悄一看。
果然,佛子的脸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