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澜抱着路无忧,缓步走在走廊上,沿途皆是寻欢作乐的人。
路无忧被磨得有点难受,试图找理由换个姿势:“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会有客人这样挂在小倌身上吗?他和祁澜是不是得对调一下?
“不奇怪。”
沉稳的声线几度贴在耳边,听得路无忧半边身子酥麻了起来。
“……是吗?”路无忧觉得自己更难受了。
但他搂着祁澜的脖子,以这个姿势和角度,既无法看到祁澜的脸,也拉开不了什么距离,只好将就着这样对话。
两人呼吸贴得很近,轻轻一转,便能气息交缠,路无忧把自己的头别到一旁,尝试增加一些聊胜于无的距离。
“嗯啊——”
旁边忽地传来一声长长的呻吟。
路无忧转头看去,在他右手边,墙边有一对叠在一起的人,靠墙站着的是衣衫半褪的清瘦小倌,一个健壮的男人正悬挂在他身上,摇摆腰肢承受着,神情痛苦且欢愉,刚才的呻吟便是从他口中发出。
形象生动的场面完美地回答了路无忧之前的疑问。
……对不起,是他没见过世面了。
幸好祁澜很快路过那两人,路无忧才没看到更多不该看的东西。
祁澜目不斜视,淡淡道:“你力量被这里压制了,还是我抱着你为宜。”
路无忧默然,祁澜到底还是给他留面子了,寻了个这么体面的借口。
其实不只是力量。
他重塑身体时,材料不够,忍痛省去了一部分身高,导致如今他比祁澜足足矮了一个头。也就是说,就算没有压制,以路无忧的体力和身高,要抱着祁澜走这么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起码没有祁澜抱他来得轻松。
罢了,找诡祟和阵眼要紧。
那诡祟擅长换脸化形,要在这栋楼里将它找出,如同在海里找一滴水一样难。反而为了幻境的稳定,阵眼不会像诡祟那般灵活变动,会固定在某个区域。
所以路无忧和祁澜决定先找阵眼。
路无忧就不信那诡祟能眼睁睁地看他们毁坏阵眼,不出来。
说是阵眼比较好找,也只是相对诡祟而言,实际上诡祟领域的阵眼方位并不遵照奇门遁甲安排,就连外观形态,也不知是人是物,还是什么东西。
路无忧环顾四周,注意到栏杆之外,“阵眼该不会在栏杆外面吧?”
祁澜道:“不会。”
他回答得过于果断,路无忧狐疑:“你怎么知道的?”
祁澜不言,只是抱着路无忧走到栏杆边上,用灵力将地上一片红纱隔空提起,轻轻一挥,红纱如火焰般飘飞出去。
红纱施施然地飘舞着,下一刻,纱巾一角窜出一道火光,红纱瞬间化作焦灰,随即消散在空中。
路无忧:“。”
嗯,栏杆外可以排除了。
两人在回字形的走廊里走了一圈,这里像是活春宫的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四面皆是温暖奢靡的雅间,而四角处则是通往上下的楼梯,所见到的人可归为这几类:客人、老鸨、龟奴、小倌。
凡人生魂混在客人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小倌为幻境所化,皆为男子,年龄不一,但最大不过而立。
方才两人用神识一路观察,并未发现阵眼混在其中。
路无忧看着周围:“这里楼层和雅间成千上万,一层层找,得找到何时去?此处是领域幻境,能不能用禅法破开?”
祁澜道:“极级诡祟领域固若金汤,若要强行破开,难免伤及其中生魂。”
他沉思片刻,“先找花魁所在的雅间。”
合理。
海神庙里发现的那张纸上提到了莫怜,他又是留竹园的花魁,不管他现在是诡祟还是阵眼,或是其它,只要去到他所在的雅间一探便知。
可两人连续问了几个老鸨龟奴,均说记不得。
仿佛有谁将那地方的记忆从他们脑中抹去。
这幻境以留竹园为根基构筑,里面人物身份一应俱全,又岂会不知道花魁所在?路无忧更加肯定,那花魁雅间定有什么古怪。
虽然从老鸨口中问不到信息,但周围布置已经无形中暴露了线索。
祁澜:“这里雅间并非相同一致,规格大小与布置皆因客人与小倌身份有所区别。”
路无忧回想刚才观察,一些衣装上等的小倌所在的雅间,宽敞雅致,而衣着普通的小倌雅间极为窄小,有的小倌甚至没有容身之处,直接在走廊开阔处招揽客人。
最奢华高雅之地,自是花魁的雅间。
这一层他们已经看完了,并不存在这么个地方。
两人正好来到拐角的楼梯处,漆红的楼梯像浸饱鲜血的绸缎,将楼上楼下系在了一起。
方才路无忧便看出了,越往上,衣着华贵的小倌和客人越多,举止也较为克制,所以接下来他们要往上面走,再加上站在这层,以两人的神识目力,至少可以看到上两层的情景,因此不必每层都逛。
还有一点,整栋楼虽望不到底看不到头,但并非真的无边无界,只要往上找去,总能碰到点东西。
就是上楼的时候,路无忧忍得很艰难。
迫于上楼的动作和重力,他几乎是整个人压在了祁澜身上,摩擦间,一些反应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