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
路无忧身体柔软无力,意识模糊不清,只想尽快找到那颗不知道在哪的丹药。
祁澜发现了怀中人异样,目光一闪,他刚赶到时,捡到一枚被水祟击飞的丹药,看来是这人用来解毒的。
祁澜将丹药递给他,却发现对方手臂无力垂下,根本无法接稳。
祁澜心念一动,让他靠着自己,然后用二指夹着丹药,小心向路无忧唇边送入。
路无忧柔软的唇瓣微启,有些急切地攫取丹药,不慎舔到了祁澜的指尖。
祁澜眉头微微一蹙,始作俑者毫无所觉,只沉浸在药力起效的舒适中。
丹药入口后,一股柔和的清流涌遍路无忧全身,很快平息了他体内四处冲撞的痛楚与炙热。
可见这净灵丹贵,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反噬被压制下去后,路无忧恢复了几分精神,准备向来人道谢,抬头后却愕然发现眼前之人,竟是祁澜。
难不成自己的反噬又严重了?!
路无忧摇了摇头,再看对方。
即便处在暗中,祁澜五官仍不掩锋芒,沉眉压眼,目光极为冷淡,雪白僧袍穿着他身上熨帖无比,显出衣袍下结实隆起的肌体。
操,还真的是。
“感谢尊者搭救。”路无忧反应过来后,迅速垂下眼帘,假装镇定,心下却不住思索,他怎么会出现在此,云来宗今日接待的贵客莫非就是他?!
幸好自己戴着荒川鬼市特制的人皮面具。
祁澜看了路无忧一眼,淡淡道:“不必多礼。”
手上却没有将他放开。
“那个,尊者大人,我应该可以自己站稳了……”路无忧小心翼翼提醒道。
却不想祁澜下一刻将他抱得更紧,路无忧脸颊直接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路无忧:!!!
下一刻路无忧心头一凛。
走廊上盘旋的枝蔓发现了两人藏身的角落,化作锋利毒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拐角扎来!
“当心!”
隔板木块崩裂碎开,路无忧与祁澜几乎同时反应,身形一闪,分左右两侧避开。
路无忧落地,抽出骨刺,寒光一闪,半空枝蔓被齐腰斩断。
深藏底下的水祟一声凄厉的啸叫。
断裂的枝蔓落到地上,虽有所消减,但又与狰狞本体缠绕融合,重新生长。
祁澜目光掠过路无忧和他诡异的武器。
“这水祟的祟核藏在天花板那个最大鼓包里面。”路无忧眉头紧锁,看着前方,全然没有注意到祁澜的打量。
之前交手他已经发现了水祟一直护着天花板,不让靠近。
万事万物皆有弱点命门,诡祟也不例外。
它们由各种恶念力量孕结而成,凝成邪胎核心,再不断的壮大反哺。
这些核心称为祟核,是诡祟凝结成形的关键,与本体息息相关,一旦被击破,诡祟就失去根基,无法成型作恶。
因此唯有击破祟核才算得上真正消灭诡祟。
他话音刚落,祁澜手上便已拈花成印,幻化出一道道梵文金缕。
金缕丝丝入扣,柔韧锋利,密如金绸绫带,疏若剥茧抽丝,此刻如流水般奔涌而出,将猩红枝蔓一一紧缚,使其无法挣脱。
天花板的祟核鼓包同样被裹紧禁锢,现出海簇本相。
眼见穷途末路,水祟竟濒死挣扎,耗尽体内能量爆发出直达两人识海的幻音妄语——
那是人们心中最想听到的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只为迷惑替死鬼踩中它布满毒刺的陷阱。
路无忧身形一滞,瞳孔在瞬间微微扩张,如同深潭泛起涟漪。
……
熟悉的少年音容在眼前浮现,路无忧一时恍惚。
“感谢恩人今日相助,若非如此,家母定无法顺利安葬……”
十六岁的祁澜眉骨上有着被殴打的伤痕,穿着生麻孝服,孤伶瘦削。
“今天吃红烧兔肉,您要试试么?”
十七岁的祁澜已拥有一副挺拔身姿,眼睛里藏着细碎笑意。
“要是你先我一步离世?那我就再找个更好的郎妻。”
十八岁的祁澜肩膀宽阔,眉眼间变得稳重。
更好的郎妻吗……
这样也好,总比执迷不悟好多了。
……
路无忧猛然清醒,目光转向旁边的祁澜,见他根本丝毫不受影响。
祁澜盘动手中剔透骨珠,口诵经文,梵文金缕联结成网,一寸寸锁紧诡祟。
对面诡祟似乎知道比起路无忧,危害它生存的祁澜更为恐怖,集中全部幻音攻击祁澜。
路无忧无法得知祁澜识海中听到了什么声音。
在交织爆发的灵光中,他看到祁澜手中动作似乎轻微停顿了一下,但不确定是不是看错。
随即梵文密网骤然加速收缩,带着凌厉的气息,轰然将诡祟爆压破灭。
尘烟落定,一切回归寂静。
不错不错,无惊无险又过一劫。
路无忧偷偷摸了一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呼,还好没破。
他大喇喇的上前向祁澜道谢:“多谢尊者大人及时出手,否则小的今夜就要葬身诡祟腹中了!”
祁澜比路无忧要高一个头,他垂眸,目光拂过路无忧的脸庞,带着几不可察的审视——
眼前的杂役少年身穿青衫,肤色健康,五官端正清秀。
路无忧感觉祁澜的视线怪怪的,但又不好说什么,要算下来还是祁澜帮忙解围了,给他多看两眼也不会掉块肉。
只是他腰间上的毛球,从刚才看到祁澜开始就隐隐躁动着,非要往人家跟前凑。
要不是有带子系着,它能蹦到人家脸上去!
路无忧抓住毛球,用力地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