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合理的,江廷恺夫妇开明但也不会对他放任不管。
江朝北没用工具,徒手把蟹钳掰断,闷闷不乐地回答。
“他说陈橘的……坏话。”
青春期男生说少女的坏话,江朝北又说得这么隐晦。
孙敏和江廷恺对视一眼,意识到什么,抱怨:“现在的孩子上网多,很多东西都知道得早。”
“好孩子。”江廷恺举起酒杯。
“小橘是你的好朋友,女孩儿不好计较这些事,你能帮助朋友爸爸很欣慰,但是天天打架也不成个样子,下次试试用暴力以外的方式解决问题,嗯?”
江朝北应好,端起橙汁和江廷恺碰杯。
“你和陈橘从小关系就好,”孙敏给儿子夹了筷菜,分神想起来有趣的事。
“小时候玩家家酒,小橘一和别人玩你就又哭又闹,把人家推得远远的,有一次还把小宇的头磕破了。”
那时候孙敏隔三差五就得给同事赔礼道歉,头疼了好一阵。
江朝北的脸热蔓延到耳朵,难为情地叫了声妈,示意她别说了。
“现在知道害羞了?”孙敏又嗔怪了儿子几句,转头和江廷恺商量单位的事。
吃完晚饭,江朝北回房间后随手做了几道数学题,感觉出题人的思路太古板,直接翻过来做压轴的导数题。
迟迟没有动笔,因为他三分钟看了五次手机,微信有红点但不是来自置顶联系人。
下一秒,屏幕亮了一瞬,消息弹出来。
【Orange:我好了,楼下等你。】
周六也得去学校的原因是孙敏对猫毛过敏,王秋萍不允许陈橘养宠物,昨天两人从宠物医院出来,纠结之后把狸花猫送回了学校,好歹比较熟悉。
校门已经关了,两人计划从学校边缘的矮墙翻进学校,江朝北先撑手翻过墙,动作很利落,站好后朝陈橘伸手。
“我接着你。”
话还没说完,陈橘已经在墙内了,她踉跄了两步,站稳,低头看着被她踩扁的矢车菊,啊哦了一声。
两人先在文庙附近的草丛找了一圈,又往教学区域走,平日里喧闹无比的建筑现在静悄悄的,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亮着。
两人在校园里晃荡了三圈也没找到昨天的狸花猫,陈橘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有点丧气。
“它不会是跑丢了吧?”
“有可能,”江朝北嗯了声,从口袋里掏出来东西,递给陈橘,“要不要吃巧克力?”
“谢谢,”陈橘看了眼消炎药粉,“再等十分钟,找不到的话我们就回家。”
巧克力的包装是发亮的糖纸,外面写着法文,陈橘吃完以后无聊,在手里捏着玩。
糖纸沙沙作响,像雪被踩到的声音。
突兀地听到一声猫叫,弱弱的,陈橘左右望了望,没发现小猫的踪迹,以为是自己幻听,收起来糖纸。
“喵——”
叫声更清晰了,陈橘低头,夜色里棕黑色一团靠在她的脚上,肚皮的白色是昨天包扎的纱布。
小猫的态度比昨天温顺了不少,继续朝着陈橘喵喵叫。
“你在这里呀,”陈橘皱了皱鼻子,蹲下来,查看猫腹部的伤口。
“我给你换药,让这个哥哥按着你,你同意的话就喵一声。”
小猫绿宝石般的眼睛在夜里显得更明亮,无害地喵喵了两声。
答应地痛快,换药时候依旧是鸡飞狗跳,换完以后两人的袖子上都是划痕和泥土,陈橘看着狸花猫,想着怎么安置它。
“我们可以问问有没有人想收养小猫?”毕竟它只有四个月大,从伤口来看生存本领也一般。
“我感觉不太行,”江朝北拍掉衣袖上的灰尘,看了眼猫,客观评价,“它太丑了。”
别人收养也是收养好看的猫。
陈橘眼疾手快地捂住小猫的耳朵,转头,义正辞严地谴责他。
“不要当着它的面说,它听到会伤心的。”
她凶起来人来也没多少威慑力,江朝北不自觉扬了下嘴角,说好。
从长廊尽头射过来一束光,保安眯着眼睛,仔细听这边的动静:“谁在哪儿?”
狸花猫惊了下,一转头往草丛跑去了,江朝北拉起陈橘,往文庙的背面跑。
保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朝北在墙的侧面停下,一把拦住陈橘,牵着她的手,紧贴着墙壁。
文庙里灯不多,保安在长廊处站定,四处晃了晃手电筒。
他们藏身的地方正好是视觉盲区,偶尔有光晃过来,陈橘的呼吸有一瞬间变重,紧张地咬唇。
他们之间只隔着几寸,江朝北低头,借着明明暗暗的光望向她。
晚来风凉,再加上紧张,陈橘鼻尖被吹得微微泛红,唇上应该是涂了润唇膏,看起来亮晶晶的。
江朝北只看了一秒就移开视线,狼狈地别开脸。
他说谎了,他想亲陈橘。
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