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树上睡眼惺忪的沈墨为,并不知道这个卫逍是何人,又为什么对他维护,十二宗门多他的印象都是坏,幽明山也不列外的,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他不惜得罪严韦昌表弟,也要替自己正言两句。
前世沈墨为受人辱骂诋毁,简直是家常便饭,除了那位面无表情偶尔会严肃的宋既白,面对任何人的刁难,也不会退步,哪怕要交付生命,也只有一句不走为他平反的人。
今世又对了个卫逍替他打抱不平,倒是与何述风替他一次次骂严韦昌有得一拼。
沈墨为撑着脑袋靠在树上,饶有兴趣地想。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卫逍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敢为了他得罪严韦昌的表弟。
卢双游气急败坏地跑到严韦昌的院子里,一把推开门,扑到严韦昌怀里哭哭啼啼道:“表哥……那个野种!那个野种竟然让幽明山的大弟子卫逍拿剑指着我,还骂我!”
严韦昌正坐在桌前看书,听到这话,眉头微皱,“你又去惹他了?昨日才答应我的事算食言?卢双游说,又做了什么愚蠢事!”
卢双游抽泣着,将今日在幽明山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他……他竟然敢拿剑指着我!还说我是欲文宗的外门弟子,仗势欺人!”
严韦昌听着他的话,脸色愈发难看,“卢双游,你长本事了?先是在幽明山惹事,现在还诬陷卫逍?”
卢双游被他吓得一哆嗦,嗫嚅道:“我,我没有诬陷他,是卫逍先动的手,他还说,欲文宗的门规都是摆设,根本没人会遵守!”
严韦昌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欲文宗的门规你记得倒是清楚,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抛到脑后了?卫逍素来公正无私,定是你先出言不逊,他才会拿剑指你。”
卢双游被严韦昌这么一吼,吓得浑身发抖,“我只是说,那个沈墨为是野种,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严韦昌听罢,面色铁青,“沈墨为是不是野种与你何干?我要你记门规,不是让你去惹是生非的,你居然还口出狂言,换作我是卫逍我也一样会对你拔剑!你这张嘴,什么都敢说,总有一天我要替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
卢双游被他吓得脸色惨白,“表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严韦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卢双游浑身一颤,“你答应我什么了?今日又要再犯?你若还听我的话,就给我闭嘴,少给我惹事!”
卢双游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哭,只是小声地嘟囔着:“我知道了,表哥,我再也不敢了。”
严韦昌目光锐利盯着他,“卫逍说得没错,沈墨为即便从前如何,他也是你的师兄,更是幽明山的贵客,我不管你对他成见有多深,既然在外代表的便是欲文宗,若让外人知道,你这样诋毁自己师兄,不敬重他,只会让人觉得欲文宗都是些无礼之辈。”
卢双游咬着嘴唇,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可是……可是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以前明明……明明……”
严韦昌冷声打断他的话,“够了,双游,我不管他以前怎样,至少在现在,他是你师兄,是幽明山的贵客,而你,不仅当众诋毁他,还连累我陪你一起丢脸!”
卢双游低着头,小声地辩解着,“我……我只是气不过……明明他以前那么坏,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幽明山的贵客,人人夸赞的好人。”
严韦昌听他这般说,只觉得可笑,“双游,我以为你一向聪明伶俐,怎么如今却如此糊涂。沈墨为是幽明山的贵客,是因为他帮了幽明山,与他从前如何有何干系?”
卢双游不服气道:“他从前就是个恶名昭著的野种,现在不过是运气好,碰上了那档子事,就摇身一变,成了什么正义之士,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
严韦昌怒极反笑,“双游,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一个人是好是坏,怎能用运气好坏来评判?若照你这样说,那幽明山的大弟子卫逍,还有那些一直行善积德的修士,岂不都是运气好?”
卢双游被严韦昌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只是不服气地瞪着他。
严韦昌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心累,“双游,你何时才能长大?善恶有报,不是靠运气,而是看自己的行为。沈墨为从前如何,那是他的事,如今他帮了幽明山,自然会受到赞誉。”
卢双游心中不甘,愤愤道:“他以前那般作恶多端,难道就因为他做了一件好事,就抵消了他之前做过的坏事吗?”
严韦昌看着他那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只觉得头疼,“双游,你怎就转不过这个弯呢?善恶有报,从来都不是以抵消来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