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无错,错的是人。”沈墨为语气轻快,“这《青楼纪事》说的是一个青楼女子和书生相爱的故事,结局很美好呢。”
“美好?”何述风嗤笑一声,“青楼女子怎会有好下场?不过是话本里编出来的罢了。”
“话本里说,两人最后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沈墨为不以为然,“人活一世,不就图个自在逍遥?若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又何必在乎世俗的眼光呢?”
“话虽如此,可这世道对女子终究是不公平的。”姜幽叹了口气,“就算她们能遇到良人,可又有多少人会真心待她们呢?”
“世间女子本就不易,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沈墨为语气淡淡,“若是能遇到真心相待之人,那便是莫大的幸运。”
“你这想法倒是与常人不同。”何述风忍不住说道:“不过,你就不怕被人说是非?”
“人生在世,何必太在意他人所言?”沈墨为轻声说道:“我就是我,无需他人来定义。”
“说得好!”姜幽不禁拍手叫好,“师兄,你这话我记下了,日后定要好好琢磨琢磨。”
“别人观花,我足步,别人视花,我途路。”沈墨为低下头,道:“足不观花,目耳不语,绕图是非,论我清辈。”
姜幽一脸茫然:“师兄,你这又是从哪儿看来的?”
沈墨为嘴角上扬,似乎心情很好,“此乃抄录,只是方才才想起的。”
姜幽更加好奇了,“师兄,你这是从哪儿抄录来的?我怎么从未听过。”
“是一本杂书。”沈墨为轻描淡写地说道:“上面记载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譬如呢?”姜幽追问道。
“比如一些奇闻异事,还有一些诗词歌赋。”沈墨为想了想,道:“还有就是一些前人总结的经验教训。”
“哦?”何述风挑眉,“那你可曾从中学到了什么?”
沈墨为微微一笑,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你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何述风一脸嫌弃,“莫不是又在那些杂书上看到的?”
沈墨为晃了晃脑袋,摇了摇头,“书上没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别贫嘴了。”何述风带着姜幽往外走,顺道提醒:“快去打水,今日可是你当值。”
“知道了。”沈墨为应了一声,又叮嘱道:“你们两个路上小心点,别摔了。”
“啰里啰嗦的……”何述风不耐烦地摆摆手,带着姜幽离开了。
沈墨为目送两人远去,这才转身往厨房走去。厨房里只有一位伙夫,平时负责做饭,打水这种活儿一般是轮着来的。
“哟,是你啊。”伙夫是个中年男人,姓李,因着性子憨厚,大家都叫他李大叔,“今日怎么轮到你打水了?”
沈墨为接过水桶,熟练地提起水桶往井里放,道:“今日我当值。”
李大叔一边往灶里添柴火,一边问道:“听说你昨日又被那严韦昌拉到戒律堂去了?”
沈墨为点点头,“嗯,不打紧,不过就是罚跪一个时辰罢了。”
李大叔叹了口气,道:“唉,你说你也真是的,怎么老是惹他呢?他可是我们天水宗的话事人,得罪了他,对你没啥好处。”
“是他主动找我麻烦,我不去也不行啊。”沈墨为一边打水,一边说道:“不过他倒也没把我怎么样,顶多就是罚跪一个时辰。”
李大叔又问道:“那厨房,当真不是你砸的?”
“不是我。”沈墨为斩钉截铁地否认,“我要是真砸了厨房,早就跑了,怎么可能还等着他来罚跪。”
李大叔有些怀疑,“那厨房怎么无缘无故就塌了?难不成是自然塌的?”
“我猜是年久失修吧。”沈墨为随意找了个理由,“厨房年久失修,屋顶漏雨,地面潮湿,久而久之,墙根就烂了。”
李大叔摇了摇头,“这厨房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塌了呢?之前也没听人说墙根烂了呀。”
“墙根烂了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大事,谁会特意说呢?”沈墨为把水桶提起来,放到一旁的架子上,“除非有人注意到了,怕受谴责,特地找砸厨房罪名扣我头上,您也知我在欲文宗是出了名的顽固不堪。”
“也是。”李大叔点点头,“这事儿确实古怪,但厨房塌了是事实,总得有人负责。”
沈墨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