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还喝酒吗?”
谢沛然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鸡尾酒,眨了下眼睛,笑得俏皮:“小酌一杯?”
温馨儿显然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刚戒酒呢。”
“沛然,一旦喝酒就很容易上头,所以,不到难过的时候最好不要碰酒。”
温馨儿伸手将头发捋到而后,阳光滤过门前的帘子,投下一块小小的光斑在她眼下,肌肤呈现透明般的光泽。
她仰起脸,笑得温柔又骄矜:“一定要喝的话,阿姨给你调一杯度数低点的。”
今天客人少,才到傍晚温馨儿就让她早点回去,说女孩子不要太晚回家,尤其不要一个人走夜路。
谢沛然没有拒绝,但推开门回到家时,家里的氛围却显见的冷清。
谢萍坐在沙发上,有些冷漠地看着她,谢沛然唇角的笑在这样冰冷的注视下,立刻消散了。
她忽然想起来,今天出志愿结果。
“你为什么让你弟填广州警官学院?”谢萍压着火气,问她。
“……”
谢沛然关上门,耐心道:“我没干扰他填志愿。”
谢萍抬高了音调:“你是不是就见不得你弟好!嫉妒他考的高是吗?!”
“……”
“我再说一次——”她冷冷地看过去,口吻出奇的冷静:“我没有干扰他填志愿。”
“你没干扰他,他为什么报这个学校?”谢萍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她:“还狡辩,撒谎!”
“你爸都跟我说了,当时在房间里你就让他报警官学院,你弟都没说要报什么!”
“那是因为他——”
后面几个字消了音。
谢嘉麟没有告诉他们谈恋爱的事情。
只告诉了她一个人。
“……”
谢沛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打算闭上嘴,走回自己的房间。
没关系的,志愿结果已经出来了,就算谢德海谢萍不满意,他们也无可奈何。
也就气几天。
她抬起步子,正打算回去,又被谢萍一把拉住。
啪——
脸上是一道鲜红的掌印。
大脑一片空白。
连血液都凝固。
谢沛然蓦然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女人,看向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斜飞入鬓的眉毛。
谢萍愤恨地盯着她。
愤怒的,厌恶的,恨不得她去死的,前所未有陌生的眼神。
“你要让你弟跟你一样烂是吧?”
谢萍松开死死钳住她的手,转身去了她房间里,把一个透明塑料袋扔在地上。
谢沛然低了眼去看,那是一个避孕套。
然后谢萍又把她的包扔出来,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里面有一盒全新的,没有开过的避孕套。
谢沛然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不是我的。”
谢萍气笑了,指着她的脸“呸”了一声:“从你包里翻出来的,还嘴硬!”
“我没用过。”
但她确实准备了。
“没结婚就跟别的男人睡,还是你主动准备的东西——”谢萍的声音尖得厉害,“你跟免费的鸡有什么区别!”
“……”
全身被针扎了一般的痛。
没有——没有一个女儿能忍受亲生母亲这么说自己。
耳边是一阵强烈的鸣声,恶心感拼命上涌,她几乎难以忍耐这股想吐的感觉。
谢沛然抽身后退。
她敛下眉眼。
摸到门边的把手。
阳台的光踱进来,大片的暖色融在左脸上,勾出冷淡的眉眼,刀锋一般的线条。
“我不会再回来了。”
风卷残云,稀薄微弱的声音被门关的声音吞噬殆尽。
她毫不留恋地大步走了出去。
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
温拂容回来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他低头一看,发现是温馨儿的信息。
她今晚和朋友出去玩,在桌上给他留了饭。
他一边看,一边推门,那边还在输入中……
warm:【对了,沛然说她要来家里……】
推开门,眼前一片黑暗,手机掉了下去。
天旋地转之间,温拂容的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角。
肩膀被人钳制着,气声悠长。
“嘘。”
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熟悉的,夹杂着他最爱的清淡气息。
在鼻尖涌动,缠绕。
久久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