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想知道。
“赤司……”
“叫我名字吧,征月,或者月,都可以。”征月笑了笑。
众人沉默,他们其实没想到气氛会变成这样,原本他们想的,是演出后大家一起去居酒屋喝一杯,谈天说地,都是年轻人,有什么误会不能解开的?
但是……
“就像歌里唱的啊,我啊,很担心诸位呢。”
“害怕,成为警察的大家,在某一天就突然消失不见了,留下,某个人,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更害怕,那最后一个人,连黎明都看不到,就消失……”
那天之后他们就没再见到过赤司了,哪怕是同一个学校,他们也再没见过她。
他们以为那个耀眼的女生又去当缩头乌龟了,但没想到的是……
“你们说赤司啊,她请假了,好像是她弟弟出了点事。”
赤司征月不在的这段时间反而给了他们几个消化她那天话的时间。
尤其降谷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女生。
第一次见到赤司征月,的确给降谷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年东京的冬天走的特别晚,那天的雪也格外让人愉悦。
不是那场雪的话,他……或者说他们这群人,大概没机会和赤司征月这样的人认识吧,以他们未来的警察身份,那还是不要遇见的好。
然而像是既定的命运一般,赤司征月竟然也考了警校。
为什么放弃自己的职业网球道路,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回避他们?
降谷零有太多的疑问想要询问女生,他也不是如同松田想的那样因为多疑而不信任赤司征月。
他只是想知道这个无数次出现在他,出现在他们生命里的女孩儿,最终会如何定义他们的关系。
明明应该成为朋友的不是吗?可是他们现在仿佛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那般。
本来如同萩原所说那样,他并不想去探寻女孩儿的秘密。
就像这么多年他知道hiro的阴影,知道hiro在小时候被父母放到柜子里躲避外守一,患上了封闭空间恐惧症,哪怕外守一最后被抓住了,诸伏爸爸和诸伏妈妈平安无事,可是造成的阴影没有消除,hiro一直愧疚甚至怨恨着自己的弱小,对自己不能保护家人而难过。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他能轻易洞察到幼驯染那些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心情,他也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朋友的坚持,没有去触碰hiro的伤疤,如果不是松田的话……
降谷零心里苦笑,突然觉得松田骂自己溺爱景光是对的,遇到在意的人,他的确没办法像松田那样打直球,总怕自己的冒失伤害到朋友。
不知不觉中,赤司征月,也成为了这样走近他内心的人。
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不,他现在意识到了。
在那天的舞台上。
在她唱‘我始终相信,未来终将,褪去那一层又一层的伪装,迎来与重要之人相视而笑的世界’的时候。
在他听到赤司征月哽咽着唱出希望不要离去,而他冲动牵上去的手的时候。
那一刻,他不知道是自己的掌心滚烫还是自己的心脏滚烫。
唯一清楚的,只有身旁那个女生。
还记得新生代表发言那次,降谷零上场前被教官找到说这次新生代表分为男生和女生。
他有些惊讶学校这样的决定,但心里清楚这绝不会是赤司征月的意思,她如果想要这样的荣耀,她有自己争取的能力,就像她一次又一次地捧回的职网冠军一样。
从小对这些隐形规则还算清楚的降谷零没什么表情地答应了,他自己能在完全公平的情况下以混血身份进入到警察学校,也是因为家里的缘故,说不上高兴或不高兴,这次事情说不定
是学校的自作主张什么的。
事实上他的确猜对了。
在他发言完下台的时候,两人侧身而过,与她一头火红热烈的发色完全不一样的清冽嗓音响起,“学校自作主张,还望降谷君海涵。”
“啊,没关系,作为女警代表的话也更能鼓励到大家呢,尤其女学员们。”降谷零这样说。
接着就是女生令他印象深刻,后来很多年都未曾忘记的发言。
“诸君日安,我是赤司征月。今日的发言,我不会像降谷零君一样,用赤城的热爱和忠心来为大家预演和示范什么样的警察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是的,不是优秀的警察,仅是合格的警察。”
女生站姿松弛,语气轻松,似乎常常做这样的演讲,可看向台下的新生的眼神中带着不可一世的眼神和那种唯吾独尊的命令语气,明明只是身姿娇小的女孩子,气场却强大的让人臣服。
那个闻名世界能代表日本出征的网球女王的形象突然具体起来。
“比起国际上很多国家对警察的定义,霓虹的大部分警察,在我看来,的确是,不合格。”
一语惊起千层浪。
和降谷站在一起的松田微微挑眉,轻挑地吹了个口哨,“说的对呢。”
他就说能和他们玩到一起的小赤司果然和他们相性很合,虽然他们现在和赤司仍然是不远不近的同期关系,但他松田阵平单方面认为赤司征月就是他们的好朋友嘛。
降谷零看到校长和警视总监脸色都变了,他猜想这两人肯定无比后悔自己自作主张。
台下顿时变得有些喧哗。
女生嘲讽似的轻笑,眉尾微微上扬,“啊,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