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李赫正守在宁清远的身边,那张熟悉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温柔如初。
宁清远的唇角轻轻扬起,声音有些哑:“赫哥哥,似乎每一次,都是你在我身边守着我。”
李赫闻言,眉梢微微一挑,伸手替宁清远掖了掖被角,“谁让我们宁宁是个娇娇儿呢?”
宁清远嗔怒似的瞥了他一眼,却轻笑出声:“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
李赫认真地说:“你没事就好。”
宁清远的心微微一颤,他移开视线,问道:“现在几时了?”
“酉时了,宁宁可要用晚膳?”
“嗯。”
“我伺候宁宁穿衣束发,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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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北疆的风雪愈发猛烈,寒风裹挟着雪花呼啸而过。
宁清远有些心神不宁,已经快到亥时了……
李赫看出他心中所想,安抚道:“宁宁,别担心,已经派人去接阿兰了,他们应当在回来的路上。”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侍从的声音:“世子,阿兰姑娘回来了!”
闻言,宁清远立刻放下书卷,快步走向门口。一股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李赫走过来,将披风披道他身上,温声道:“别着急。”
宁清远低声说:“谢谢赫哥哥。”
待风雪稍歇,他们才看清门外站着一个“雪人”——阿兰浑身裹着厚厚的积雪,头发、眉毛、睫毛上皆挂满了冰霜,连衣袍都被冻得硬邦邦的,仿佛刚从雪堆里爬出来一般。
宁清远愣了一下,险些没认出她来。阿兰却毫不在意自己的狼狈模样,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她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扑过来抱住宁清远,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动作,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我这一身雪,可不能弄湿了你。”
宁清远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既好笑又心疼,连忙侧身让开:“快进来,别站在外面冻着了。”
阿兰点点头,抖了抖身上的雪,快步走进屋内。侍从赶紧递上热茶和厚毯,她却顾不上接,只是兴奋地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宁清远:“你看,我找到了!冰魄花!”
宁清远接过布包,轻轻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朵晶莹剔透的花,花瓣如冰雕般剔透,花心泛着淡淡的蓝光,仿佛蕴含着冰雪的灵气。他抬头看向阿兰,“你……真的找到了。”
阿兰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中满是自豪:“那当然!我可是南疆最厉害的巫医,区区雪山,难不倒我!”她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接过侍从递来的热茶,捧在手心里暖了暖。
李赫看着她冻得发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手,命人将手炉拿来给阿兰,“阿兰姑娘,辛苦你了。”
阿兰接过手炉,语气轻松:“这算什么辛苦?你们没去过南疆,那里的山才是真的凶险。”她喝了一口热茶,整个人似乎暖和了些,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明日一早,我就开始熬制解药!有了这冰魄花,国公爷的病一定能好起来!”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阿兰便早早起身,开始准备熬制解药。她将冰魄花、醒神草和龙涎香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一摆好。
熬制解药并非易事,尤其是“醉生梦死”这样的奇毒,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阿兰虽自信满满,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于是,何太医被侍从匆匆请来,一进门便看到阿兰正忙碌地摆弄着药材,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他微微一愣,随即拱手行礼:“阿兰姑娘,不知唤老臣前来,有何吩咐?”
阿兰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何太医,您来得正好!我正在熬制解药,有些细节想请教您。”
何太医捋了捋胡子,点头道:“姑娘请讲,老臣定当尽力相助。”
阿兰立刻拿起一本古籍,指着其中一行字问道:“您看,这里提到‘龙涎香’需以文火慢熬,但我担心火候掌握不好……”
何太医:……
何太医这才知道,阿兰根本没有熬制过“醉生梦死”的解药。
看着阿兰信心满满的样子,他欲言又止:“阿兰姑娘,这……”
阿兰歪了歪头疑惑道:“何太医也不懂文火如何掌控?”
何太医摇摇头:“阿兰姑娘,这解药,既你我都没有经验……这怕是很难。”
待宁清远和李赫进来时,见到一脸苦涩的何太医与叽叽喳喳的阿兰。
宁清远和李赫走近时,何太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拱手行礼:“世子,太子殿下。”
宁清远笑了笑,“何太医,这是怎么了?看您一脸苦相。”
何太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世子殿下,实不相瞒,这‘醉生梦死’的解药,阿兰姑娘与老臣皆未曾熬制过,恐怕……”
宁清远声音淡淡:“无妨,尽管一试。”
何太医见宁清远如此说,也不好再多言,只得点点头:“既然世子发话,老臣自当尽力。”
宁清远走到桌前,低头闻了闻那苦涩的药香,眉头微蹙,唇角却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这药……可不得苦极了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