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远进门时,看见他的母妃正坐在窗前,手中握着一串佛珠,低声诵经。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略显憔悴的脸上,宁清远心中一酸,轻声唤道:"母妃。"
王妃抬起头:"清儿,你可醒了。"她连忙起身,拉着宁清远的手上下打量,"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宁清远扶着母妃坐下,"母妃也要保重身体,父王他......一定会醒来的。"
王妃点点头,眼中泛起泪光:"你父王福大命大,这次也一定能挺过去。"
“母妃,和儿臣说说当日之事吧,儿臣想知道内情。”
王妃叹了口气,将那晚之事说出,说到春山、茶杯和灰烬,与杨子衿说的基本对得上。
“对了,那烛台的灰,还是月儿发现的。”
“月遥儿?”宁清远眉梢微挑,“说起来,我这次回来还没见过月遥儿呢,她人在哪?”
王妃苦笑:“小丫头心里难过,躲寝殿里不出来。每日用膳还得去哄着她来吃。”
宁清远眉头颦蹙:“月遥儿怎的这般任性?”
王妃摇摇头:“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好,母妃您继续。”
“哀家命人将王府里的人彻查一遍,发现春山行踪最为可疑。”
“发现父王昏迷的人,也是他?”
“对。春山是府里的老人了,他在王府待的时间,比月儿年纪还大……”王妃叹了口气,“哀家查到他曾与西戎人有接触,将他叫来问话,他自己也认罪了,说是一时鬼迷心窍,对不住王府。还未来得及阻止,他便咽下早早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没了?”
“哀家还查到,春山的妻女得了一笔钱财,前去西戎求医。侍卫将他们拦下,春山的女儿跪地求饶,说母亲患了不治之症,不剩几天时日了,需要尽早赶去西戎医病。”
“侍卫将她们带回来,哀家本欲问出更多,不料那妇人竟病死在途中,女儿……疯了。”
“那姑娘可还在?”
“在偏殿。”王妃眉头颦蹙,挂着浓浓的忧愁,“哀家觉着,此事蹊跷,那妇人根本不是因什么不治之症而死的,她当时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之兆。那姑娘看着母亲横死,生生被吓疯了。”
“哀家忧心背后之人还欲动手,遂将她带到偏殿,命何大夫照看。”
“母妃,儿臣想去看看她,可以吗?”
“清儿,她已神志不清,你若要去,小心些。”
“好。”
宁清远退出房间,李赫正倚在廊柱下等他。见他出来,李赫直起身:"如何?"
“走吧,去偏殿。”
来到偏殿,宁清远敲了敲门,一个丫鬟过来开门,连忙行礼:“世子殿下、太子殿下。”
只见一个瘦弱的姑娘蜷缩成一团,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她的衣衫凌乱,头发散乱,显然已经神志不清。
那姑娘坐在床边,身旁站着一名丫鬟,正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她。
宁清远走进去,轻声问道:“夏荷,她今日如何?”
夏荷叹了口气,低声回答:“姑娘今日稍微安静了些,但还是时常念叨着春山和她的娘亲,偶尔会突然哭起来,情绪很不稳定。”
宁清远走近几步,轻声唤道:“姑娘,你还记得春山吗?”
那姑娘听到“春山”二字,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她盯着宁清远,突然尖叫起来,双手胡乱挥舞,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不要过来!不要杀我!”她疯狂地后退,直到背靠墙壁,无处可退。
宁清远皱了皱眉,停下脚步,不敢再靠近。
李赫见状,走上前去,挡在宁清远面前,轻声对那姑娘说道:“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能否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姑娘听到李赫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眼神中的恐惧逐渐消退。她盯着李赫,嘴唇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
“春山……春山……是我爹……”她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突然泪如雨下,“他是为了救我娘……他……他被人逼的……”
李赫蹲下身,与她的视线平齐,语气温和:“是谁逼他的?你知道是谁吗?”
姑娘摇了摇头,泪水不停地滑落:“我不知道……那些人……那些人给了爹很多钱……说只要爹帮忙,娘就有救了……可是……可是娘还是死了……爹也死了……他们都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李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你还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子吗?或者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李赫继续问道。
姑娘抬起头,眼神迷茫,似乎在努力回忆。片刻后,她突然抓住李赫的袖子,急切地说道:“西戎的贵人!西戎的贵人能救我娘!”
宁清远上前:“那他们可有说如何联系西戎……”
他的话还未说完,姑娘突然大叫起来:“啊!!!别过来,是你,就是你!你骗了爹爹,还害死了我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