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远一愣,随即皱眉:“子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子衿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月遥缠着你,你便来找我躲清静;在京城时,你先是结识好友宋阳,后来和太子殿下相熟,便整日形影不离。而我,似乎总是那个‘退而求其次’的‘次’,是他们都不在或是令你厌烦时,你才会想起的人。”
宁清远心中一震,连忙解释道:“子衿,你误会了。我从未将你当作‘次’。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
杨子衿却打断了他的话,脸上忽然绽开一抹笑意,语气轻松:“哈哈,我只是随口说的,清远怎么真的着急了?”
宁清远看向杨子衿,只见他面带微笑,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番话真的只是随口一提的玩笑。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杨子衿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淡:“清远,我们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最亲密的朋友,不是吗?”
宁清远点头,语气坚定:“是啊,子衿,我从来没有……”
他话未说完,杨子衿便轻轻放下茶盏,笑着打断:“我知道。清远,你不必多说。”
宁清远张了张嘴,还想再解释,可杨子衿却已站起身,语气轻松:“我们去集市看看吧,你不是最爱逛了吗?”
宁清远看着他,分明感觉到,杨子衿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甚至不愿给他一个说开的机会。他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子衿,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若有什么心事,不妨直说。”
杨子衿却只是笑了笑,语气平静:“没有,都说是玩笑话了,清远怎么如此较真,那我下次不说了,行不行?”
“子衿,不许再说这种话。”
“嗯。”
不管宁清远再说什么,杨子衿始终淡淡地附和,然后轻轻揭过这件事。宁清远觉得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需要说开,但杨子衿没给他这个机会,便一直耽搁了。
后来的宁清远,回想起这段不起眼的小事,总忍不住想,要是当时说开了,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会不会……他们没必要走向惨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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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夏天来得热烈而奔放。草原上开满了各色野花,像一块五彩斑斓的地毯铺展到天际。宁月遥总爱拉着宁清远去采花,她说要给哥哥编好多好多花环,让他体验一下当花仙子的乐趣。
"哥,你看这朵怎么样?"她举着一朵紫色的野花,眼睛亮晶晶的。
宁清远笑着点头,"好看。"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我的眼光最好了。"
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两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匹白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少年一身青衣,正是杨子衿。
"清远!"他勒马停下,笑容灿烂,"还有小月遥。"
宁月遥撇撇嘴,"子衿哥哥,你又要来蹭饭。"
杨子衿哈哈大笑,"月遥妹妹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三人并辔而行,有说有笑。一路拌嘴的变成了杨子衿和宁月遥,宁清远偶尔搭个腔。杨子衿说起这些年的趣事,逗得宁月遥咯咯直笑。
秋天来临时,草原换上了金色的外衣。父王说要带兄妹俩去打猎,这是北疆的传统。宁月遥兴奋得一夜没睡好,天还没亮就来敲宁清远的门。
"哥,快起来!我们要去打猎了!"
宁清远揉着惺忪的睡眼,被妹妹拉出了门。父王已经等在院子里,他今日穿了身戎装,显得格外英武。
狩猎很顺利,宁清远射中了一只野兔,宁月遥则收获了一只山鸡。父王满意地点头,"不错。"
晚上,一家人在篝火旁烤肉。宁月遥缠着杨子衿讲故事,父王和母妃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火光映照在每个人脸上,温暖而明亮。
秋天临近尾声,就快要入冬了。秋末的一天,京城来了圣旨,召宁清远回京。
宁月遥听到消息后,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宁清远去敲门,她也不应。直到傍晚,她才红着眼睛出来,手里拿着个香囊。
"哥,这是我绣的,"她将香囊递给哥哥,“吉祥如意。”
宁清远接过香囊,上面绣着一朵并蒂莲。
"月遥……"
"哥,你别说了,"宁月遥打断他,"我知道你不得不走。只是……"她低下头,"你要记得回来。"
宁清远紧紧抱住妹妹。父王和母妃站在一旁,眼中满是不舍。杨子衿拍拍宁清远的肩,"清远,保重。"
杨子衿的妹妹要出嫁了,那妹妹和杨子衿虽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杨子衿很疼爱她。他留下来帮忙置办婚礼,一个月后才走。
宁清远想让杨子衿索性别去京城了,皇上要的只是他一个人而已。但杨子衿说,让宁清远一个人待在京城,他放心不下。
秋风萧瑟,吹落了胡杨树上的黄叶。回头望去,宁月遥站在城墙上,朝他挥手。她的红衣在风中飘扬,像一团跳动的火焰,渐渐模糊在视线中。
宁清远再次踏上前往京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