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里多了很多东西,有皇帝送的,也有太子送的。
皇帝念及他尚且年幼,与家人分隔两地,赏赐了很多珍宝财物。宁清远并不感兴趣,翻出几样的玉饰,其余的只命人好好收着。玉饰可以留给妹妹。
太子则送了不少月饼礼盒和各式点心,还有民间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有个叫什么锁的,鲁班锁?宁清远费了好大劲儿才解开,还为此熬夜,颇有解不开就不睡的架势。
好在最后解开了,宁清远得以安心睡觉。
第二天一早,又得去学堂。
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宁清远掰着手指头算下一次休沐的时间。
李宣远远看见宁清远,高兴地朝他招手,宁清远无精打采地打招呼,李宣笑着说:“清远哥哥,怎么换了个风格?”
“嗯,有吗?”宁清远低头看看自己,不就是换了颜色吗?
他之前一直穿的月白色衣裳,一是因为喜欢蓝色,二是因为懒得挑。身上这件,是李赫送的,淡紫色,倒是很素雅,他还蛮喜欢的,就穿上了。
“喜欢吗?”李赫走过来,问他。
宁清远掀起眼帘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要是不喜欢怎么会穿出来?
“嗯,喜欢。”
李赫只是想逗逗一点就炸毛的弟弟。果不其然,李宣听出了两人的意思——原来这衣服是太子哥哥送的。
可恶!
李宣嘟囔着说:“哼,那我还是觉得以前的好看。”
课上,宁清远手支着下巴在案台上频频头点地,已经完全听不清太傅在说什么了,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混乱朦胧。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完全陌生。
宁清远:?他的寝殿何时长这样了?
他正躺在一张宽大而柔软的床榻上,身上盖着一床绣着金丝龙纹的锦被,被面触感光滑细腻,床榻四周垂着金色的帷幔,帷幔上绣着繁复的祥云纹样,精美而华贵。
他微微撑起身子,撩开薄纱般的床幔,环顾四周。房间宽敞而明亮,窗边摆着一张紫檀木的书案,案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
房间的一角,摆着一座青铜香炉,炉中燃着淡淡的檀香,香气袅袅升起,弥漫在整个房间中。香炉旁是一张雕花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套青瓷茶具,茶壶的盖子微微倾斜,似乎刚刚有人用过。
房间的另一侧,立着一座精美的屏风,屏风上绘着四季花卉,春兰、夏荷、秋菊、冬梅,栩栩如生。
宁清远的目光落在房间正中的一幅字画上,那是一幅行书,笔力遒劲,字迹潇洒,写的是“宁静致远”四个字。这个字迹……他心中微微一动,隐约猜到了这是哪里。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李赫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见宁清远已经醒来,便走到床边,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几案上,语气温和:“醒了?感觉如何?”
宁清远连忙坐起身,有些局促地说道:“太子殿下,这里是……”
李赫微微一笑:“怎么又喊太子殿下了?这是我的寝殿。你在课上睡着了,我便让人将你带了过来。”
宁清远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低声道:“多谢太子殿下照顾,清远失礼了。”
李赫捏了捏他的脸,宁清远只好改口:“赫哥哥。”这才被放过。
李赫把其中一个药碗端来:“你昨夜晚寐,今日又早起,难免疲惫。先把这碗药喝了,暖暖身子。”
宁清远摇摇头,“不必了,我没事。”他可不想告诉太子,他是为了解鲁班锁才熬夜的。
李赫轻笑:“怕吃药?没事,我和你一起喝。”
宁清远只好接过药碗,药香扑鼻,带着浓郁的苦涩。他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药液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体内的寒意。
“乖。”李赫端起另一碗汤药,眉头也不皱一下,就这么喝完了。
宁清远问:“太子喝的是什么?”
“驱寒的。”
“你感冒,不是,我是说你得风寒了?”显然,是因为昨晚把披风给了他,才着凉了。
“没有,只是天渐寒,喝来暖暖身子。”
宁清远当然不相信,非要让太子也上来盖着被子,“你昨晚把披风给了我,自己吹了冷风,怎么会没事?还是上来盖着被子吧,免得真的着凉了……赫哥哥。”
李赫看着宁清远那认真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地说:“好,好,都依你。”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
他脱下外袍,掀开被子,坐在了宁清远身旁。锦被柔软而温暖,驱散了秋日的寒意。
宁清远侧过头,看着李赫,“那今日,还去上书房吗?”
李赫轻笑:“不去了,今日让我们的宁世子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