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的吴秋婉刚服用了药,人在床榻上神思飘忽想着今日的种种,一时间竟没有察觉到房间里进了人。
“吴小姐身子可好些了。”莫云笙踱步自若地在她的床沿旁坐下,面带笑意地关切着对方。
吴秋婉回过神时人已经近在咫尺,她并未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怀揣着打量的心思注视着莫云笙。
莫云笙见其沉默也不觉得冷场,自顾自道,“害你落水的人已经抓出来了,是廖长史家的大小姐廖春晗,人已经送进了顺天府,相信官府会给予她应用的惩处。”
吴秋婉面露诧异道,“你把人送进大牢了?”这般决绝就不怕惹人非议吗?吴秋婉突然发现自己对于莫云笙了解甚少。
她原以为不顾后果、不惜自损名声也要退亲的莫云笙是个冲动的、心思浅薄的人,可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发现这人远比自己看到的更为果决和坚毅。
她似乎从不会瞻前顾后,为旁是所扰,也不畏惧流言蜚语,心思更是缜密周全。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出了害她的真凶,这样的速度又岂会是个无脑冲动的人。
“她犯了罪自然该由律法去制裁。”莫云笙说得理所当然。
吴秋婉听得五味杂陈,“莫小姐...你如此可是会得罪京中不少人的。”廖春晗一个长史之女就敢对她动手,这背后定然是有推手的,莫云笙这般决绝不留情这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吴小姐,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多虑。你落水之事惊鸿庄也有责任,查明真相是惊鸿庄应该做的事情。”
“多谢你了。”吴秋婉听了这话,眼底闪过抹惆然之色。
莫云笙见她神色焉焉的也不打算再叨扰,起身道,“吴小姐好生休息,若有需要尽管告知下面的人,另外...”莫云笙接过木槿递来的金卡递过去道,“这是惊鸿庄的贵宾卡,算是惊鸿庄对吴小姐的补偿,还望笑纳。”
吴秋婉看着手里被塞过来的卡,有些怔愣,惊鸿庄的会员制接待的婢女们有阐述过,所以她知道金卡是惊鸿庄最高级的卡,不过十张,很是珍贵,莫云笙却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给了她一张。
“山庄今晚还有烟花秀,吴小姐可以先休息一下,待到了晚上我再让人来通知您一声。”莫云笙话语顿了下又补充道,“当然...如果吴小姐不想留下了我也会安排人将你送回府上的。”
“好,我知道了。”
“如此,我就不打扰吴小姐休息了,告辞。”莫云笙处理好善后的事宜后便主动提了离开。
吴秋婉沉默地点了点头,莫云笙便转身离开了,脚步堪堪走了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了问话,“莫小姐为何对我与廖春晗之间的恩怨只字不问?你当真不好奇她为何要害我吗?”
莫云笙转身看着吴秋婉,真诚道,“这是你们的私事,吴小姐不说我便不问。”
吴秋婉紧了紧手中的金卡,眼睫闪动,挣扎的情绪在眼底翻滚着,片刻后抬眸对上莫云笙无波无澜的眼睛时,心防突然溃败了,“此事说来与莫小姐也是有关系的。”有些话一旦开了后,便像撕开了一道裂缝,再开口时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莫云笙眉梢微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吴小姐这话我却听不懂了,还请解惑。”
“廖春晗的母亲与六公主的生母是表姐妹的关系,与其说廖春晗想毁了我的声誉不如说是六公主要毁了我。”吴秋婉盯着莫云笙一字一句道,“因为六公主...爱慕傅修文。”
莫云笙适时地露出了诧异之色,“你是说六公主想搅合吴傅两家的婚约,所以指使廖春晗出手害你?”
吴秋婉点头道,六公主素来是个低调没存在的一个人,若非她无意间撞见了对方针对亲近傅修文的女子,她也不会猜到此事的幕后之人是对方。
莫云笙没说信或是不信,只提出了心中的困惑,“可据我所知,云嫔身后并无家族,可廖春晗的生母却是阳城黎家的千金小姐,这两人又怎么会是表姐妹的关系?”若云嫔是阳城黎家的小姐,又怎么会在宫中孤立无援,稍微有了失宠的痕迹便慌不择路。
吴秋婉道,“云嫔并非六公主的生母,六公主的生母是一个宫女,后来难产而死了孩子才被云嫔所养,这也算是宫中的一桩密辛。”
“六公主的生母是黎家旁支庶出之女,那一支已经没落了,其女被选入宫中为婢女。原本她得了圣恩又有了孩子,黎家是要扶持她的,可惜那位黎姑娘不争气,死了,六公主又不得圣恩,所以...”
“所以黎家便放弃了六公主。”莫云笙将话接了下来,“既然黎家放弃了六公主,廖春晗又是怎么和对方联系上的。”
“六公主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这些年来爱慕傅世子的女子数不胜数,可却没有一个近得了他的身,这其中便有六公主的手笔。”吴秋婉苦笑道,“傅世子一向不近女色,我又是吴家小姐,六公主有所顾忌才没有动手,可眼下两家的婚约传的沸沸扬扬的...她也按耐不住了...”
莫云笙眸色一凝,沉声地看着吴秋婉,“吴小姐你早知道廖春晗会动手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