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得处理一下宋昶的脚，虽然宋昶强烈表示这种程度根本不用管，但是范笃行把宋昶从小都捧在手心上，哪让他受过一点伤，坚持要给他处理。宋昶见推辞不过最后还是欣然答应了。

范笃行对于跌打损伤说得上是非常有经验，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吃过太多苦，大多数时候的摸爬滚打和少数时候向他人请教让他很善于处理这些事，即使是后来自立门户了这些本事也没有全忘记。

先是要冰敷，冰块这种东西估计只有伙房常备，范笃行跑就跑去了伙房。

伙房的伙计正在打盹，睡眼惺忪间看到范笃行突然冲过来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范笃行重复了几遍要找冰块伙计才反应过来，领着他在厨房翻找了一番，最后只在放生鲜的桶里找到了。

翻开桶盖，两人对着半桶冰半桶鱼大眼瞪小眼，鱼腥味也逐渐弥漫开来。范笃行觉得自己的表情估计和最上面那条死不瞑目的鱼有得一比。

“……那个，范先生，我还是去地窖给你弄点上来吧，就是得花点时间……”伙计挠挠头，看着也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我赶时间，将就用一下吧。”范笃行咬咬牙，借来个盆子就开始装冰，反正是自家孩子，被腌入味了自己也不会嫌弃。

范笃行就这样端着一盆气味浓郁的冰块回了家。

还没进门就听见宋昶大叫：“师父！这什么味儿啊！”

范笃行把盆放在床前，拿来一块毛巾，苦心婆心道：“这是我从厨房借来的冰，给你冷敷一下。”

“这不会是冻鱼的吧！”

范笃行完全不心虚：“你怎么知道？”

说着便动手扒宋昶的裤子，反正天气也不冷，为了方便范笃行打算直接扒个精光。

宋昶倒是不干了，死死拉住自己的亵裤。

“你害羞什么？你小时候还是我把尿的呢，有什么好藏起来的。”看着宋昶这样，范笃行忍不住逗他。

宋昶欲哭无泪：“哪能一样吗！”

最后还是范笃行妥协了，给宋昶留了一点隐私。宋昶捏住鼻子看着范笃行用毛巾裹上冰块往他腿上放，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作何感想才对。

虽说他对师父照顾自己很受用，但是鱼腥味实在有点太重了，让他不能再对着范笃行认真的侧脸胡思乱想。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你有时候有些太随便了。”

“没有啊，我哪里随便了。”范笃行莫名其妙。

“先不提你对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有些不拘小节，我都能算半个大人了你还这么……”宋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合适的词，他有些担心说错词后以范笃行爽快的性格，直接不管自己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哦！我明白了，早说嘛，你想要点自己的空间。以前觉得你一个人睡可能会害怕，现在长大了也该自己睡了！”范笃行会心一笑，拍拍宋昶敷上冰块的腿就站起身去收拾。

宋昶没想到范笃行还是会错了意，非常痛心疾首：“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不好意思，以后想要什么就直说，师父一向有求必应。”

在宋昶幽怨的目光下范笃行收拾好了另一张床，然后去烧了热水准备换热敷。

一回来就看到宋昶发黑的脸，范笃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见宋昶嘴开开合合像是要说什么，不过最后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又好起来。

范笃行想到孩子长大了要给点私人空间，也没追问，结果宋昶脸色又黑下去了。

热敷好了之后，范笃行本想继续重复几个步骤，却被宋昶坚决叫停，表示自己已经好了，还跳下床比划了几招。范笃行一看怎么得了，连忙不顾宋昶叫喊，又把他按回了床上。

之后便闲得有些发慌，宋昶拿了书躺在床上看，范笃行闲下来就又想起了一直忧心忡忡的事——至今还没见到潘明月的人影。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愣是没听到一点风声。

捋一捋现在的情况，到龙虎寨已经好几个月了，按照之前的状况来看，到八闽的路上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生出什么事端的——被土匪抓到寨子里去当然是属于非常之意外。当时选择往八闽走除了可以去投奔孟惟良，范笃行也是进行了一番实际上的考虑。

第一点就是战局，北羌和大吕的战局一直都处于僵持状态，一方面北羌主要都是骑兵，越打到南方自然环境对他们越不利，而北羌比起占领土地而倾向于抢夺资源，因此完全没有彻底拿下南方的打算。另一方面大吕的官府军虽然大多跟着倾向于偏安的朝廷跑到了东川，整个境内国防十分空虚，但还有长乐军这样的地方军和自发组成的民兵在负隅顽抗。这些军队不见得正规，但小规模的防御还是不成问题。

因此除了北羌和大吕的交界地区常有侵扰，南方实际上处于相当诡异的安定状态之中——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北羌全面进攻南方只是时间问题。

龙虎寨所处的山区在南方腹地，潘明月选在这里安营扎寨实际上是一个很聪明的决定，眼下既不会有北羌来犯，大吕也无暇顾及。能相安无事很多年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前不久显然出现了意外，范笃行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契机。

其实比起去找潘明月商量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直接收买几个土匪让他们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问题在于或许并不是仅仅收买几个土匪就能解决这事，自己手上空无一物更是没有合适的筹码。

还不如直接从潘明月身上打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