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昶个子矮,此时半个人都没到了水里,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着快把他师父拉起来。可是水里滑溜溜的什么也抓不住,宋昶急得要哭了。
不过范笃行倒是一点也不慌张,以前在亲戚家被打骂的时候没少被按在水里,最开始还会撕心裂肺地咳嗽干呕,久了就学会了憋气,待在水里一会儿也没什么事。
在水里摸索了几下,自己也就站起来了。
立马就看到宋昶抓着自己,看起来已经呛了不少水进去,连忙把他一把捞起来往岸上走。
“你说你好好地待在岸上,跟下来干嘛。”范笃行有些责怪,拍着宋昶的背让他把水咳出来。
“咳咳……我看师父摔水里了,一着急就下去了……”宋昶咳得眼泪汪汪,范笃行一看又心疼起来。
现在两人浑身都湿透了,范笃行看宋昶好得差不多了,便让他把衣服脱下来拧干。
范笃行平日虽然也不拘小节,会在宋昶面前换衣服,甚至只穿中衣抱着他睡觉。但是宋昶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嗯……如此衣冠不整的样子。
范笃行不怎么注重外表,头发披散下来已经很长了也没有修剪。宋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站在河边拧衣服,平民百姓穿的中衣材料很劣质,此时沾了水和没穿也没什么区别了,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见了……宋昶看着师父的……在黑发后面若隐若现,毫无知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此时的宋昶不过幼学之年,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师父这个样子格外吸引人。并且……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
宋昶晕头转向地想到了苏子瞻的《贺新郎》,时间地点和主角都不对,或许美人都有共同之处吧。
“十七?十七?”宋昶一眨眼发现美人凑到了自己面前,几缕头发垂到脸上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去捉住。
“在水里受凉了吗?怎么脸红红的。”范笃行担忧地摸了摸宋昶的额头。
啊?我脸红了吗?宋昶有些茫然。
不过一下就看到了范笃行松松垮垮的中衣里面,立马感受到自己脸是真的烧起来了。急忙一把推开范笃行跑来,大喊:“师父你怎么不好好穿衣服啊!”
“这不是衣服打湿了在换嘛……”范笃行莫名其妙,看着他又往河里跑,赶快跟上去,“你又去干嘛?”
宋昶这次没有理他,只顾着去河里面,本能地觉得需要凉水冷静一下。
在水中间站了一会儿后脸烧起来的感觉终于没有了,宋昶才缓缓看向范笃行,吐出一口气,想说的话拐了个弯:“我觉得我可以试试捉鱼。”
范笃行十分无奈,但是他刚刚自己也进水里了,知道这河水平缓还算安全,便由着他去了。
宋昶面上在仔细观察水里的情况,实则偷偷用余光看着岸上的范笃行换衣服。他平常也不是没看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看。等到范笃行脱个精光,宋昶再看下去感觉自己脸又要发烫,急忙低下头。
师父腰好细啊……
宋昶死盯着游来游去的鱼。
比见过的那些女子还细……
看准了一条鱼就猛地俯下身一摸!
为什么之前抱着的时候就没这感觉呢?
宋昶心里懊恼,手上有了动静就立马加大力度,一鼓作气把东西抓出了水面。
“师父,我抓到鱼啦!”宋昶往岸上走,给他展示自己的成果——一条不大不小的鳜鱼。
此时范笃行已经换好了衣服,只是头发没干不好束起来。看到这条鳜鱼十分惊讶,他只当小孩是去水里玩,没指望真能抓出来个什么东西。
宋昶心里得意,索性把衣服全部脱掉,又跳进水里抓鱼,屡战屡胜,竟是摸出几条大小不一的鳜鱼来。
范笃行在岸上晾完衣服就坐下来看宋昶抓鱼,他觉得宋昶运气好得有些离谱。抓鱼这种事一般靠的是技术,他可从来没让宋昶做过类似的事,经验自然无从谈起。此外能靠的就只有运气了,或者说在这种事上宋昶也有无师自通的天分?
看见范笃行在岸上一脸认真地看自己,宋昶干活更卖力了。直到天色已晚,范笃行无奈叫停,宋昶才依依不舍地从水里上来。
范笃行立刻把宋昶身上的水擦干了,初春的河水冰冷刺骨,宋昶身上也是凉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寒。
就近寻了个可以勉强睡一晚的地方,两人找了些树枝生火,把宋昶抓到的鳜鱼也串起来烤了。
“师父,你觉得烤鱼怎样?”荒郊野岭没有什么调味品,宋昶有些后悔走的时候连盐也忘了带上,但是有肉吃总好过天天吃野菜吧……
焦香的味道中,范笃行的回答击碎了他的期待:“感觉和野菜差不多,还麻烦些呢。”
宋昶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还是给范笃行做饭做少了。他这师父五感似乎都不是很好使,以后还得好好养他,至少要能分清楚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吧。
晚上范笃行照样搂着宋昶睡,宋昶仗着自己在河里“受了凉”,故意在范笃行怀里乱蹭,蹭得范笃行衣襟大敞,脸蛋直接贴到了光溜溜的胸膛上。
范笃行是边干活边读书长大的,不像一般书生那样弱不禁风,反而有一层薄薄的蜜色肌肉,相当坚实可靠。这也是为什么宋昶从小就喜欢在他怀里睡,宋昶不知道母亲的怀抱是怎样的,但他下意识觉得就该是宋昶这样。
有时候宋昶也会疑惑,为什么一个男子会给自己母亲的感觉?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还是因为范笃行长得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