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辛苦你了。”他缓缓道。
简樱开始尝试移动。他就靠在她身上,气息包围着她。
为了借力,她抬起他的手臂,搭在肩膀上。左手垂落在她身前,无名指和小指上的素圈银戒露出来。
简樱视线一烫,连忙移开。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
当初他们领证时,简樱还是大学应届生,陆季屿也和家里脱离了关系,两人身上都没什么存款,于是就买了一对素圈戒指作为婚戒。
婚戒一人一只,她的那只在离婚那天为表决心已经丢进民政局门口的垃圾桶里了。他总不可能……去垃圾桶里找出来了吧?
不可能。
所以她看到的,应该不是那对戒指。
反正,天底下的素圈银戒都长得差不多。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是他和另一个人的誓约信物。
她强迫自己忘记刚才的一眼,却不料,自己的神色变化已经被陆季屿尽收眼底。
等陆季屿躺下来,简樱也确实打算走了。
如果他还是难受,可以让李解来照顾。
没等她开口道别,陆季屿突然说:“你看到我戒指了吗?”
“戒……戒指?”简樱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都尽量避免去想了,他怎么又特意提起来?
只见陆季屿抬起冷白修长的左手:“有一只不见了。”
原本无名指和小拇指上都戴着素圈银戒。现在小拇指上却是空的,仔细看还有新鲜的红色印痕。
简樱哑然,怎么会不见了呢?刚刚还在他的手上……
“我……没注意……”她喃喃。
“这么不巧,可是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你。”陆季屿明明是躺着的,说的话却戴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意味。
“你该不会以为,是被我弄丢的吧?”简樱虽然不可置信,还是问出来。
陆季屿脸转向一边,也不回答她,只咕哝:“那只很贵的。”
是他的无价之宝。
简樱一愣,他说很贵,那么果然就不是他们当年领证时买的那对了。那对戒指,不过一千块钱而已。
可连现在的陆季屿都说贵,那应该是……真的很贵吧?
“那,我帮你找找?应该在沙发附近。”她说。
陆季屿未置可否。
简樱弯下腰,在两张沙发和地毯附近查找了一阵,可惜一无所获。
有一些瞬间,她垂下的头发不小心擦过陆季屿的手背,勾起他一阵痒意。
陆季屿在身后的沙发缝隙里藏起那枚原来小指上的素圈戒指,下意识地扬起一点嘴角。
“怎么样?”他问。
“没找到……”
陆季屿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划开屏幕:“我现在不舒服,你自己加个微信。”
“什么?”
简樱一愣,反应过来陆季屿的潜台词是:我现在不舒服没法确认是不是你弄丢的戒指,先加个微信这样你就别想跑了。
她有点为难。
可是陆季屿的眼神很坦然,坦然到甚至透露出“你难道连一个病人都要欺负吗”的意味。
简樱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一直有一个软肋,就是对陆季屿的要求总是无可奈何。当时离婚,也不是因为他的过错,反而是她对他有亏欠感,一想到这个她就更加容易心软。
但她还是说:“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我可以和李总保持联系。”
“为什么?”陆季屿盯着她。
简樱垂下眼睑:“我怕你女朋友误会。”
空气安静一瞬,陆季屿声音响起:“我哪里来的女朋友?”
简樱唇角更塌了一些:“那,你已经结婚了?”
难道上次在粥铺里哭得梨花带雨的那个女人,就是他的现任太太?
陆季屿眉梢眼尾突突地跳,这一刻被她气得五脏六腑此起彼伏地疼。
他咬住牙,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拉过来搓搓揉揉惩罚一通。
但他还是忍住了。
“不是。”他否定掉简樱所有的胡思乱想,“我单身。”
一刹那,简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搅了一通,心乱如麻。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混杂着太多情绪,她自己一时都分辨不清。
她懊悔自己多言,又莫名松一口气,甚至想到万一有一天女儿被家大业大的陆家发现以后抢走,那么简安安暂时还不会受到后妈的虐待。
仿佛有一种危机暂时解除,她放松许多。
陆季屿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趁机将手机丢进她怀里:“难道你不想负责?”
简樱接住手机,脑子里晃过一个场景:
陆季屿啄着她的唇,手指勾着她的内衣肩带,喃喃着“你要对我负责”,温柔、缠绵又强势地将脸往下埋。
她脸一烫,不敢再耽搁在这种奇怪的气氛里,匆匆加上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