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涿的房间摆设很单一,可能为了睡眠好,房间的窗帘都是双层,遮光性极好,床被单的颜色是草绿色,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他看着季海涿打开保险柜,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盖了公章的证明,上面有他和樊梅的信息。
“上面有编号,你可以去查,这个证件依旧有效。”
“这个……”
孙砚星有留意到在领养证下还有一本户口本……
季海涿用眼神示意他打开看看,他翻开看户主是哥哥的名字,第二页是哥哥的信息,再翻一页,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为……”
他眼皮颤抖,浅黑色的瞳孔透露着不可思议,拿着户口本的手也微微发抖。
当年,樊梅打官司告孙砚星的舅舅虐待儿童,同时想收养孙砚星,当地的有关部门为了避免虐童事件扩大,也想尽快完事,便给了樊梅一个空子。
在没查明孙砚星是否还有额外监护人的情况下,受理了樊梅提交的申请,领养证下来,还没来得及去上户口,就出现了意外。
季海涿一直都记着这件事,他见证过樊梅有多疼爱孙砚星,那晚的谈话也让他知道她和孙阿姨之间的羁绊。
所以,即使发生了那件意外,被季正刚强制带出国,他也没有忘记孙砚星这个弟弟。
二十五岁那年,他回了一趟国,带着领养证明去了那间福利院,院长告诉他孙砚星已经离开了福利院自己出去闯荡了……
季海涿找不到人,他就去了有关部门查看自己这张领养证明,发现它依旧是在档案中没有被撤销。
他凭借着他和樊梅的母子关系证明,用兄弟的名义将福利院集体户口的孙砚星改迁到自己名下,原本他想着去找孙砚星,但看到孙砚星和一帮朋友有说有笑时,他犹豫了。
樊梅的死,对于孙砚星来说应该是很深的打击,他的出现会不会让小孩回忆往事,更加难过呢?季海涿没有上前去和他搭讪。
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户口办下来后,他离开了,他想这个户口对于孙砚星来说或许等他结婚要去登记,可能才会知道这个秘密,那时候有个爱人陪伴在身边,见到他也不会那么难受吧。
这个户口的事情季海涿大概和他说了一下,他也了解了福利院资金负荷过重,只要有人愿意领养小孩,提供合法的工作住址,他们都一律往外送,不再跟踪后续他们是否办理领养证的问题。
这种事就是错误的,却一直无人更正,没有合法的手续,只会增加福利院小孩像个商品那样被轻而易举回退,孙砚星也因为这样被退了几次。
十六岁他就办理了身份证,然后离开了福利院,一直没想过自己的户口落户竟然在哥哥那一页。
“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
“所以,你真的是我的哥哥了吗?”
孙砚星拿着户口本没有松开,杏眼圆溜溜望着他,眼眶里还带着水汽,大有种他要是听到否定的答案,眼泪就要出来了的感觉。
“还能有假?”
季海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认养你这件事我们一直都很认真,任何手续流程都没有落下。”
他一直都是樊梅的小孩,他本应该有个快乐的时光,想到这里,季海涿只能无奈叹息。
孙砚星拿着户口本就跑回房间去了,门锁锁上后他就再也没忍住小声哭了起来,眼泪打湿了他那一页户口纸,吓得他赶紧用衣服擦拭,然后盖上。
他有家的,不是一个人,有人愿意承认他的存在……
“樊妈妈……呜……”
他靠着床边曲起膝盖,把脸埋在双臂之间,樊梅真的是除了孙静之外第一个用力让他感受爱的人,但为什么死的人会是她……
“呜……呵……呵呵呵……”
孙砚星越是不敢哭出声,身体就越发过度通气,全身发麻的状态越来越明显,他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放弃自虐折磨自己,但大脑却停不下来,那通电话……那场车祸……一幕又一幕反复重现。
他太难受了,好窒息……好想…想痛……
“孙砚星,户口本还给我。”
季海涿敲了门,他颤抖着身体哽咽着想制止自己这么大的啜泣声,却徒劳无功。
“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