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上喜欢或否,只因为他没看着她一点点变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那头,易宜笑了声。
“高中时她肯定扎头发,因为有规定!大学后嘛,我记得大二开学不久,她向学校请假一个月,从那时到现在,好像再没扎过头发。姑娘家家的,长发总是漂亮的!余先生觉得呢?”
余远岸默笑,兀自摇摇头,“没别的事了,挂了。”
他并不打算和无关的人分享心境,于是闭口不谈。
通话中断,车载CD顺延。
邝美云的那首《留下了心事》立刻在他耳畔婉转。
似又回到和李酒音的重逢夜。
在喧扰的酒吧,余远岸站着,李酒音坐着。
他们一起听完了一整首歌。
李酒音说,因为听不懂歌词,才更喜欢这首歌。
余远岸心想,如果李酒音懂了这歌的歌词有多直白,便不会再有欣赏欲望了吧。
所以,有些话,不讲,比讲好。
歌曲终了,余远岸把音乐暂停。
他心里的季候风也随之停了。
同一座城,枕海听音。
大平层的窗外夜景,实在不错。
李酒音趴在窗边,看往来远洋货轮,络绎不绝。
这座城,靠国际贸易发家,也好比,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想着想着,余远岸的脸慢慢浮现在眼前。
李酒音弯唇,举高酒杯,一口饮尽。
回餐厅时,妈妈把最后一道腊肠端上桌。
“在外地吃到它,更美味。”
李酒音抱住妈妈喃道,“您可一定要长命百岁,妈妈。”
妈妈边瞪她边笑,“呸呸呸!说的什么话……”
李酒音吐舌头作调皮状,手指抚过妈妈的耳尖,“助听器这几天还正常吗?”
“声音很清晰,”妈妈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揉搓几下,“就是刚到这边,我皮肤有点痒,也有点头疼。”
“最近深城天气干燥,可能过敏。”
李酒音用手机下单一套更滋润的护肤品。
夜里听妈妈入睡后的呼吸平稳,她侧身吻了下妈妈的额。
隔日,李酒音陪妈妈去家附近的美容院
安顿好妈妈,她还没坐下喝口水,接到了易宜的电话。
易宜说,四天后回访敬老院,他出差不陪同。
“凭你和余先生现在的关系,你一个人也能应付。”
李酒音起身,走到门外,怕妈妈听见这通电话,压低声线,“易宜,你记得我的话!再有幺蛾子,就算面临辞职,我也不会配合你了。”
“……千万别冲动,”易宜软了口气,“我真要出差。上回他们答应告知首轮收集的结果,怎么过了一夜还没有邮件?”
李酒音记得这事,也还没消息。
“要不,你帮忙问问余先生,别忘了吧。”
李酒音觉得不可能,“余远岸是有分寸的人,现在没收到的话,应该是他们想更严谨一点。”
这话逗笑了易宜,“你看,你嘴上说对余远岸没兴趣,其实心里向着他。”
李酒音争辩,“只是不想误会无辜。”
妈妈结束护肤时,快到中午了。
李酒音不愿妈妈太操劳,商量着在外面餐厅吃饭。
母女俩回家拿上江城特产,赶到市属敬老院,看望妈妈的老朋友,薛姨。
两个老伙计,自从一别,也有八年没见。
薛姨的老公儿子,和李酒音父亲是同事,都在那次飞机事故中离开了。
说起过去,上年纪的两个妇人难免相顾落泪。
李酒音在旁陪着,同样悲痛,却不得不坚强地照看这两个情绪激动的长辈。
尤其要小心妈妈。
“我去倒热水,您两位喝一点。”
“去吧,”妈妈抹了把眼泪。
茶水间在走廊里,李酒音不过走开了一小会,再端着温水回来的时候,发现刚才的休息沙发被人围了起来,不知发生什么。
“劳驾,让一让。”
李酒音挤了进去,见妈妈蹲在地上,神情痛苦。
“我头疼……”
妈妈咕哝不停,被李酒音扶起来,一下抱紧了李酒音。
在薛姨的帮助下,李酒音带妈妈回房间,果断帮她摘掉了助听器。
没了噪声源,妈妈的表情总算冷静下来,精神状态却懵懵的。
她一直用双手捂着耳朵,不时晃一晃脑袋,似乎在努力摆脱什么不存在的干扰。
“还有噪声吗?”
李酒音蹲下,捧住妈妈的脸。
妈妈对她摇头,眼睛里分明含着泪。
助听器出现啸叫,不是第一次了。
李酒音不敢耽搁,请薛姨照看妈妈,出门打车,将出问题的助听器带往“回音助听”的售后店铺。
工作人员问清来意,请李酒音稍等,去后间做详细检测。
余远岸的微信就是这时候到的。
【听说阿姨的助听器坏了,我去找你,别急。】
李酒音着急是一定的,却也有点诧异。
为一点故障,店员就惊动了公司技术副总工,余远岸?
未免太小题大做。
李酒音回说,【这边有售后技术,不用你来。】
她写完,没发送。
逐字删除,她换成另一句,【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