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复盘一下当晚李莫愁抢走郭襄的情形,这里作者对于杨过和小龙女分开做了描述,相当于是一种障眼法,很难让人发觉小龙女的谎言。
李莫愁抢走郭襄,杨过追了上去,但是因为还有一个劲敌金轮国师也要抢夺郭襄,所以杨过不得不选择暂时跟李莫愁合作对付金轮。
后来杨过和李莫愁躲进了一个山洞,并且让金轮中了冰魄银针,和尼摩星一起掉落入山谷中。
金轮的危机解除,到了晚上李莫愁和杨过找了个山洞安歇,李莫愁和郭襄在山洞里睡,杨过睡在洞外。
到了中夜,杨过听到雕叫声,于是循声寻去,找到雕兄。
然后杨过记挂郭襄,又急奔回山洞,刚到洞口,李莫愁就告诉他附近有哭声。
【只听得李莫愁道:“你到哪里去啦?这儿有个孤魂野鬼,来来往往的哭个不停,惹厌得紧。”
杨过道:“哪里有甚么鬼怪?”语声未毕,便听远远传来号啕大哭之声。】
这说明杨过回来前,武三通已经在洞口附近来来往往的哭了一阵了。杨过刚回来之所以一下子没听见,是因为武三通当时正好来来往往,走远了,又往回走。
杨过向李莫愁自告奋勇要对付武三通,正在这时武三通走到了洞口处。
【只听得哭声渐近,有人边哭边叫:“我好惨啊,我好惨啊!妻子给人害死了,两个儿子却要互相拚个你死我活。”
杨过探头张望,星光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大汉正自掩面大哭,不住打着圈子疾走,衣衫破烂,面目却瞧不清楚。
李莫愁啐了一口,道:“原来是个疯子,快逐走他,莫吵醒了孩子。”
但听得那汉子又哭叫起来:“这世上我就只两个儿子,他们偏要自相残杀,我这老头儿还活着干么?”一面叫嚷,一面大放悲声。
杨过心中一动:“莫非是他?”缓步出洞,朗声道:“这位可是武老前辈么?”】
到此因为杨过出现,武三通就不再大放悲声了。
李莫愁、杨过和武三通在洞口相遇,发生了一段对话,这之后武三通和杨过发生误会,杨过想把武三通打发走,于是和他打赌打了起来,杨过三招打败了武三通,然后大小武就来了。
这之后见二武相争,武三通虽然也曾泪流满面,但是始终是默默流泪,因为大小武和杨过斗到一半时,要不是武三通主动现身,大小武根本不知道武三通的存在。
【武三通躲在树丛之后,听杨过一番言语将两个爱儿说得不再相斗,心中大喜,眼见两子携手远去,忍不住叫道:“文儿,儒儿,咱们一块儿走。”
二武听到父亲呼喝,一怔之下,齐声叫道:“爹爹。”】
然后我们再看小龙女当晚的行踪:
【红马虽快,但荒谷极僻,不近大路,直至过了半夜,她才远远听到武三通号啕大哭之声。循声寻去,不久便听到武氏兄弟抡剑相斗,跟着又听到杨过说话。她心中大喜,生怕杨过遇上劲敌,欲待暗中相助,下马将红马系在树上,悄悄隐身在山石之后,观看杨过对敌。】
所以小龙女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山洞附近见到杨过的?
她循声寻去,不久便听到武氏兄弟抡剑相斗,这个不久有多久。
已知杨过回来,武三通就不放声悲号了。
武三通跟杨过、李莫愁对话后,和杨过斗了三招,武氏兄弟才来。
小龙女知道李莫愁和杨过一起躲在山洞里,并且以此为由栽赃杨过和李莫愁是一伙的。
以至于郭芙和黄蓉都深信小龙女的话,杨过百口难辩。
【郭芙冷笑道:“这李莫愁是你师伯,是不是?你们本来一齐躲在山洞之中,是不是?”
杨过道:“不错,她虽是我师伯,可是素来和我师父不睦。”
郭芙道:“哼,不和不睦?她怎地又会听你的话,抱了我妹妹去给你换解药?”
杨过一跳坐起,怒道:“郭姑娘你可别瞎说,我杨过为人虽不足道,焉有此意?”
郭芙道:“好个‘焉有此意’!是你师父亲口说的,难道会假?”
你师父亲口跟朱伯伯说,你与李莫愁同在那荒谷之中,她请朱伯伯将我爹爹的汗血宝马送去借给你,好让你抱我妹妹赶到绝情谷去换取解药……”】
【黄蓉道:“这件事,也不全是芙儿的错。杨过和他师伯李莫愁两人抢了襄儿,要去绝情谷换取丹药,要解过儿身上之毒。】
杨过和大小武斗起来后,就没回过山洞。
所以事实已经很明白了,杨过找到武三通时,武三通就不号哭了,那么很明显小龙女在此之前就寻着武三通的哭声找到了山洞处,才能看到杨过和李莫愁同处山洞里。
所以作者的写作手法就很具有迷惑性:
小龙女听到武三通哭声,【循声寻去,不久便听到武氏兄弟抡剑相斗,跟着又听到杨过说话。】,如果不深究,就会让人产生误解,小龙女比杨过和武氏兄弟到的都晚,她是在杨过阻止武氏兄弟争斗时才出现的,没人会深究这个不久有多久。
其实小龙女的这段心理活动已经出卖了她自己。
【她心中大喜,生怕杨过遇上劲敌,欲待暗中相助,下马将红马系在树上,悄悄隐身在山石之后,观看杨过对敌。】
这时候杨过还没说自己要娶郭芙的事情,小龙女有什么苦衷不能见人,要躲避什么?有什么理由在知道杨过和李莫愁在一起的情况下,需要悄悄隐身在山石后?
明知道李莫愁抢走郭襄,杨过去追赶,她全程在线,杨过与李莫愁不睦,郭芙黄蓉不清楚,她不清楚?她不是心似水晶,对人世间的欺诈伎俩一向不知吗?为什么她不出来,和杨过用双剑合璧打败李莫愁,就连李莫愁冰魄银针她都有解药,她为什么不出来帮助杨过?偷偷摸摸躲起来干嘛?
可以说自从杨过救了郭靖回襄阳,黄蓉和她谈话后,她就在躲着杨过,和杨过离心离德了。
她为什么不出来呢?我们假设小龙女见到杨过就现身,那杨过肯定要让她帮自己打李莫愁,之前他俩实力根本不行的时候,杨过就为了保护黄蓉郭芙,拉着她打金轮,更何况现在他俩双剑合璧完胜李莫愁。
小龙女如果不干,那么她在杨过面前百依百顺的绿茶人设就彻底崩盘了,如果她答应,那么抢回郭襄后,杨过肯定会抱回襄阳还给黄蓉,因为之前她说用郭襄换解药,杨过已经明确拒绝了,这样杨过等于又立一功,和郭家的关系不仅没被分裂,反而更进一步,她更加不愿意。
所以小龙女躲了起来,准备见机行事,所谓生怕杨过遇见劲敌,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想逻辑自洽罢了。
接下来我们看看小龙女是什么时候走的。
按书中的描写,杨过对大小武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小龙女发出一声叹息:
【当时杨过听到叹息,脱口叫了声“姑姑”,小龙女并不答应,掩面远去。杨过还道是李莫愁所发,自己听错,也没深究。】
按照这段的描写,小龙女叹息,杨过叫姑姑,小龙女没答应,掩面而去,这几个动作是连续写的,所以相信大多数读者看完都会以为小龙女叹息以后就掩面远去了。但是事实当真如此吗?
我们再来看小龙女的心理活动,来看看她到底听见了什么。
小龙女【这一偷看不打紧,只听得杨过口口声声说与郭芙早订终身,将郭芙叫作“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我的芙妹”,而把郭靖夫妇叫作“岳父岳母”。
小龙女越听越惊心动魄,听他说郭靖、黄蓉夫妇已招他为婿,暗中传他武艺,又见他对武氏兄弟发怒,不许他们再见郭芙。】
然而在小龙女叹气,杨过叫小龙女姑姑前,杨过只叫郭芙是“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我的芙妹”,叫郭靖黄蓉“岳父岳母”,并且学郭芙前晚和大小武的对话,这时候小龙女叹气,杨过叫姑姑。
【当下学着郭芙那晚的语气,娇声细气的道:“小武哥哥,你体贴我,爱惜我,你便不知我心中可有多为难么?大武哥哥,你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你要跟我说甚么?”】
令大小武以为被郭芙耍了,因此心灰意冷,于是停止了争斗,杨过的计策成功。
【杨过见了二人神色,知道计已得售,正色说道:“总而言之,芙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日后我和她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相敬如宾,子孙绵绵……”
说到这里,忽听得身后发出幽幽一声长叹,竟是小龙女的声音。
杨过脱口叫道:“姑姑!”却不闻应声,随即省悟是山洞中的李莫愁所发】
杨过的计策为什么能成功?那是因为当晚他和小龙女躲在暗处偷听了郭芙和大小武的对话,而大小武毫不知情,才会以为是郭芙告诉了杨过。
【武氏兄弟勃然变色。这几句话是郭芙分别向两人所说,当时并无第三人在,若非她自己转述,杨过焉能得知?二人心中痛如刀绞,想起郭芙始终不肯许婚,原来竟是为此。】
但是小龙女前一晚也听到了郭芙和大小武的对话,杨过在骗大小武,她能不知道?
而且那晚她还在和杨过讨论刺杀郭靖黄蓉的事情,杨过还想着报杀父之仇,第二天一早杨过就跟郭靖去了敌营救大小武,回来后昏迷不醒,刚醒来,小龙女就被黄蓉叫走谈心,小龙女出卖了杨过,天亮时金轮来犯,杨过追李莫愁。杨过和郭芙有时间定亲吗?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只能说小龙女本来就对杨过失望了,才会隐藏起来偷看,听到杨过叫岳父岳母就气的不行。
于是小龙女幽幽长叹一声。
杨过本能的叫了声姑姑,然而仍然叫黄蓉郭靖岳母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