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和尚,即囚了贤妃,又差点让皇帝对他王家起疑,真是可恶至极。
“李惟兹没有认出你吗?”王弼时又问道。
男人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捂着伤处说:“似乎,听出来了。但她反应不大…属下…也不敢肯定。”
王弼时听罢,一脚就将男人踢倒在地,他满面怒色地呵斥道。
“废物,废物!要不是当年见你与裴家那小子有几分相似,从死人堆里把你刨出来,你能活到今天?只怕是我王家养的狗,都比你有用些!”
男人闷哼一声,遮脸的黑布彻底被蹭掉了。
一张十分英气的脸庞显露出来,他嘴角满是鲜血,一双剑眉紧促。若是裴家人见了,必然会惊呼他与大公子的容貌竟然分外相似。
只有那双眼睛,满是污浊和杀意,不似裴试那般清冽明朗。
“主人…,属下知道…知道那和尚的真实身份。”男人十分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王弼时这才站起身来正眼看他,拔出一旁架着的宝剑指向他:“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男人抬起头,对着王弼时说了四个字。
听到他说的话,王弼时首先露出了些不可置信地神情,他收了剑,在原地踱了几步,有突然哼笑出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王弼时把目光放回男人身上,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
宫中,何珈已经准备用膳,她现在身怀有孕,每餐都吃的不多,但增加了进餐的次数。
送膳和器具的宫女鱼贯而入,手中均捧着精致的银器或者分量不多的可口小菜。
何珈闻见菜肴的气味,微微以绢掩住口鼻,咳嗽了几声。
领头的宫女瞧见她的神态,吩咐把菜上了桌,就让其他人退下了,只留下了队尾的一个小姑娘。
殿内静下来了,那小宫女面容俏丽,身段窈窕,又生着一双媚眼,流转之间透露着几分邪气和狡猾。
“娘娘,大人传话。”
她微微一福身,轻声道。
何珈看到她的模样做派,立刻明白了这丫头和自己以前,做的是一样的事。
她神色微愠,语气也带了几分不耐烦:“说吧。”
小宫女见她口气不佳,却丝毫没有放低身段,“拖住陛下,不可让李惟兹见他。”
何珈有些惊讶地望了她一眼,心中并不明白其中缘故。她居深宫,只知道皇帝派了兹公主去平定长安的流匪,如今要她做此举动,想必是流匪之事有了结果。
“本宫知道了,公主她已经平乱了?可这与大人之计有何关联?”
小宫女嘴角边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好似得意于自己知道颇多内中隐情。
“大人派了刺客杀她,可被那个和尚拦住,她侥幸逃脱了。”
何珈有些惊讶于她的说法,虽然她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那个人,却不想他下手得这么快。何珈只说那和尚只怕与裴家脱不了干系,李惟兹若是得到他的助力,只怕也能一争储位了。
“大人为何如此着急下手...你回禀大人,本宫想见他。”何珈眼神示意一边的贴身宫女,她心领神会,很快拿出一包碎银递给那小丫头。
小宫女瞧见那包东西,只是轻笑,没有接过。对着何珈行了个礼,什么也不说地转身离开了。
“啪!”何珈一把将面前的碟子扫落在地,她秀眉紧促,咬着牙骂到:“放肆!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仗着还年轻妖媚,老东西还觉得新鲜罢了。”
一旁的侍女连忙宽慰道:“小丫头没规矩,过不了多久就被下一个更年轻聪明的替换掉了。大人还是离不开娘娘的,能一步步做到贵妃,娘娘您才是他们唯一的指望了。”
何珈听了她的话,这才消了气。
那小丫头不过与自己曾经一样,做着些表面风光,私下里却曲尽谄媚的污糟事情。那个老东西,最是下流可恶。
“静蝉,你去请陛下到本宫这里来,就说本宫身子不适。”
静蝉点点头,很快就往太极殿去了。
何珈望着面前的数碟精致小菜,心中只涌起这些年强颜欢笑的恶心。从一个牢笼来到另一个牢笼,看似尊贵无比的后妃名位,步步为营的深宫生活,又真的比那些年少献媚的痛苦夜晚好很多吗?
现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她到底为什么而活?
或者,她又只是为了活着而苟全于世。
她又有什么办法,去拒绝那些肮脏耻辱的夜晚。
她恨王弼时,可她又不能摆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