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不远!”彼岸见任不远又开始逐渐发狂,她蹲下身想像上次那样,紧紧将任不远抱在怀中,直到他清醒过来。
可这次,她蹲下身,准备去拥抱他时,却停住了。
任不远这次发狂,不是提到他的名字,而是这血关阵……
所以……
彼岸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任不远,你是个捉妖师,你曾经伤了不见清对不对?你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一座上古大阵,名血关。”
任不远听过这些话后,更加用力的敲打自己的脑袋,他撕心裂肺的吼叫着,瞳孔越发变得猩红。
“我没有伤人!我没有……没有!血关阵……是他要害我,他要害我!我只是……只是……不小心开启了那阵法,险些丧命……丧命……”任不远神叨叨的说着,然后他目光一凝,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直勾勾的盯着棚顶,拼了命的摇头,“不对,不对!我应该已经死了的啊……怎么还活着?怎么还活着……”
彼岸脸色变得极差,她本想通过刺激任不远让他说出如何去往这血关阵,却不曾想,从任不远口中听到了这些离奇的事。
世间生死自有定数。
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不可能违背生死定论。
任不远说,他应该已经死了,可为什么?彼岸有些不大敢再想下去了,她只又问了任不远一句,“任不远,你可知血关阵如何去?”
任不远的情况很不好,体内灵力越发不稳定,好似随时都会爆出!他含糊不清的道:“我……那里,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想不起来?”话音刚落,任不远猛的一抬头,对上彼岸焦急忧心的目光,他痛苦的皱了下眉头,细细打量起她来,想从现在这混乱的记忆中,找到眼前人是谁,“你是……”
彼岸暗道不好,就目前来看,以这种方法逼问任不远是问不出什么的,反而会对他的记忆造成更大的危害。彼岸冷静下来,抬手想要敲晕任不远,可抬起的手刚准备落下,就顿住了。
任不远红着眼睛,身上的灵力越来越混乱,他认出了彼岸,“你是……彼岸,对吗?”
其时。
血关阵大开大合,周遭桃林正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凋零枯萎,变成一棵棵形状怪异的树,中间那阵法圆台的边缘正不停闪烁着任不远记忆中的片段。
红纱已经从过往记忆中挣扎而出,她瘫坐在着圆台之上,周遭的一切都溃败了,她的一点艳丽,好似这片荒芜之地的新芽。
“这是……”
她看着圆台边缘的画面,微微攥紧了拳头。
“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的决绝。”
话音刚落,红纱身后传来一阵拍手声,她回头看去,是不见清这个拍着手,信步走来。
“一开始本想着出于你我都是妖的同情心帮你一把,但现在来看……倒是你帮了我一把。”不见清有心无心的说着,然后走到红纱跟前,瞧着她憔悴的模样,面露一丝心疼,他抬起手,以食指轻轻抹下红纱唇角的血液,然后细细的摩挲着。
“在找回记忆后,感觉如何?”
或许是看过了生死,红纱突然发现,眼前这个曾叫她后怕的狐妖,如今没有这般吓人了,她冷冷睨着他,道:“少假惺惺,你帮我难道不就是为了这阵法中有关于他的记忆吗?”红纱冷眼看着这些记忆,之后又对不见清道:“你能送我来,自是能送我回去,如今这血关阵也已经开了,留我在此也只会耽误你做后面的事。”
“果真是性情大变啊……”不见清摇了摇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红纱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杀我?”她变出一柄形似丁香的短剑,“你想,大可直接动手,何须废话?现在谁不知生死无异?你有办法能够杀了我,但想要彻底的杀了我……”
哪曾想,还未等红纱说完,不见清便挥手夺过她手中的短剑,再一挥手,这短剑便穿心而过。
红纱向后踉跄了两步,然后她觉得整个身体都很轻很轻,好像魂魄要离开了身体一般,她口中不停的呕血,胸前的衣衫也已红了大片,血液止不住的顺着圆台的纹路蔓延,渐渐染红了上面的一朵花。
直到临死前,红纱才发现,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从来都不怕死,怕的是,如果活不长,就不能到地府去,和童娘子做同僚,还做她的小丫鬟。
身体的疼痛她感觉不到了,只在最后一口气时,红纱闭上了眼,微笑着等待一股风,将她的魂魄吹到童娘子的身边。
死亡游戏何尝不是另一种重逢呢……
不见清嫌弃的看着红纱的尸体随风消散,“啰嗦。”他拍了拍手,没再理会红纱魂魄的去留,只专心于任不远的这些记忆。
“我是……”
“可以不要让我忘记你,好吗?就让我,这样……”记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