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付南野再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姚月照长得确实很漂亮。
于是本来没想回答周梅这个问题的他开了口,迎着姚月照包含复杂情绪的目光,缓缓道:“老师,我们是邻居,关系也非常的……不错。”
两句话,或许只有最后的两个字是错误的,但就是这两个字,就把他们现在这复杂的关系性质给改变了。
仿佛两人之间的矛盾都不存在,一直都是好邻居和好兄弟一样。
周梅看着眼前的高二帅哥,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再转头看着自己的学生,似乎想要验证这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师,我们确实是——邻居。”
姚月照深深地看了付南野一眼,想现在就让他滚出去,但良好的家教和素养不允许他这么做,于是他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打算只印证付南野第一句话的正确性。
姚月照都这么说了,周梅也没有不信的道理,于是点了点头,随便和付南野闲聊起来,“你是高二的学生是吧?高二几班的呀?”
“三班的。”付南野在老师面前很会伪装,这会儿连狂放的坐姿都收敛了不少,“我学理科,班主任是刘老师。”
“刘老师呀,我知道她的,之前和她在一个年组共事过,为人师表,而且教导有方,是个不错的好老师。”
“就像您一样,您也是一位好老师。”付南野笑眯眯地把自己的危险和混蛋伪装起来,“虽然您没有教过我,但一看我就知道,您觉得是一位非常有能力,也非常优秀,非常负责的好班主任。”
没有老师不喜欢最甜的学生,更何况付南野不仅嘴甜,长的也好,夸的周梅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哎呦,你这孩子,说起漂亮话来是一套一套的,真会讨人欢心!”
“不是讨人欢心,只是陈述事实罢了。”付南野装的人模狗样,无比谦逊:“不过老师,我的手伤的也比较严重,等下可能要请假回家清理一下,听说姚月照学长也要回家,反正我们都顺路,他家长也忙,我可以送他回去。”
姚月照一句不用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却又在瞬间对上付南野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
不用他是说不出口了,但他真想一巴掌把付南野拍死。
“这怎么行。”周梅皱着眉回绝了,“你们两个回去,没有家长来接,也没有保障,要是半路上出了什么问题,学校是要负责任的。”
“没事。”付南野不知道又打起什么算盘,笑眯眯地耐心道:“您去找我的班主任刘老师,然后签假条,等他打完针,我们两个就一块回去了,因为我们家长的工作比较忙,平时上放学我们都是在一块的,也算是有个照应,您也不用担心他。”
也许是付南野这话说的无比真诚,又或许他天生长了一张能俘获人心的好皮囊,总之周梅居然被他给说动了,她半天没出声,还想进行一下拒绝,“……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也确保不了你们的安全,所以——”
“老师,我们没问题的。”付南野接过她的话,面带微笑,沉静如水地看着她。
即使姚月照只是在旁边看戏,但看到付南野这个样子,也不由得一怔。
付南野好像没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和自己一块回家。
他很高,肩膀又宽,长相偏凶,虽然坐的吊儿郎当,但还是很难让人忽视他那极强的压迫感,特别是他认真的时候,让人不得不顺从他,被迫同意他的请求。
就和那天姚月照第一次见到他那样。
不过周梅不是姚月照,她是个马上要四十岁的中年女人了,这么多年在学校里摸爬滚打,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也不会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给唬住,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还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付南野的请求。
而且,她觉得付南野好像比姚月照的父母还靠谱。
姚月照仅剩半瓶的吊针打的速度很快,尽管姚月照无比期待时间能过的慢一些,可惜老天爷不长眼,付南野也有耐心到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居然真的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到姚月照拔针的前一刻,满脸虚假的耐心与宽容。
“回到家以后多注意休息,吃点感冒药,多喝热水,不要剧烈运动。”校医心想可算把这几个人给送走了,临走前还好心地叮嘱了姚月照几句。
至于付南野,一看就皮糙肉厚,受了点皮外伤也不打紧,所以他选择无视。
周梅把他们两个送到学校门口,姚月照正想着怎么挣脱付南野的魔爪,就被此人一把揽住肩膀,不由他说地摁在自己怀里,抓住了姚月照刚打完针,生病体弱这点,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周老师,我们先走了,今天和您聊天很开心,再见。”他假惺惺地和周梅道别,满脸真诚。
其实眼前这一幕算不上和谐,周梅敏锐地察觉到二人间微妙的氛围——虽然他们勾肩搭背搂脖抱腰,却依然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说到底,姚月照也只是自己的学生,而不是自己的儿子,周梅觉得可能是她想多了,便没有多管,站在校门口,和两人挥手作别。
这边的周梅刚走,那边付南野直接变了一副嘴脸,又高高地扬起嘴角,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换成了那副讨人嫌的,摇着尾巴的哈士奇模样,他勾着姚月照的肩膀,明知道这人生着病,身子比较弱,却还是把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故意地向他倾倒。
姚月照默默承受着身旁人重到要死的欺压,期间也试图反抗,但整个人都被付南野圈在怀里,搂的死死的,让他连挣脱出来的机会也没有。
直到觉得自己马上就快站不住了,姚月照才用力撞了一下付南野的肩膀,“……你要点脸不会死。”
“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一个大男人,连这点重量都承受不住。”见他这副模样,付南野愉悦地挑起眉,语气欠揍:“虚成这样,姚大会长是不是肾不太好?”
姚月照:“……”
他挣开付南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毫不客气地回怼:“那我也不像你,打个球都能把自己摔残废,四肢不协调就去医院治,别在这里发疯。”
“我起码还会打球,你这细的和竹竿一样,碰一下就能散架的文弱模样,怕是连球都没碰过吧?”付南野毫不客气地还击:“别总想着和你爸爸顶嘴,你说也说不过我,打就更打不过了。”
姚月照不和他一般计较,心说自己也不会和狗较劲,像付南野这样的狗东西配王思梦也挺好的,毕竟王八配乌龟,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想到王思梦,姚月照心情更不好了,本来就在付南野这里吃了亏,这会儿想到这个人,他的心口一阵疼痛,想了想,语气不算友好地问:“你认识王思梦这个人吗?”
“不认识。”付南野听他突然提起这个人,一头雾水,先是一口回绝,接着又想起来,“应该是高三年级贵族班的一个女生,她有个朋友是我的好哥们儿,说她好像对我有意思——怎么,你喜欢她?”
姚月照:“……不是。”
“你离她远点比较好。”姚月照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付南野一个忠告,“她人品不算很好,别和她走太近。”
付南野一愣,开始好好走路,和姚月照的距离也拉开了一些,“怎么突然想到和我说这个?”
“你的追求者,这位小姐,考试的时候坐在我前面,趾高气扬的让我给她抄答案,我不肯,她追着我骂了两场。”姚月照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付南野听:“所以我让你离她远点,因为我觉得,如果你们两个要是在一起了,第二天就会得罪全学校的人,也包括老师和校领导。”
付南野:“……”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姚月照刚醒,就对自己那么没好气了。
他还以为姚月照是单纯讨厌自己,现在看来,这位大会长应该是把对王思梦的火发在了他身上。
“所以你把那个什么梦的气撒到我身上?”付南野又好气又好笑:“不是吧,姚大会长现在都开始虚空索敌了?她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怕我们两个在一起以后一块折磨你吧?”
姚月照就知道他会这样油烟不进,也懒得和他费口舌,继续往前走,目不斜视,明显就是不想搭理他。
“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了。”付南野装出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故意气他,“长得漂亮么?漂亮的话我就和她试试,大不了腻了再换,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缺对象。”
付南野的确不缺对象,像他这种条件的,无论是从外貌家世还是性格,只要他想要,那么他的身边就不会缺人。
姚月照知道付南野在故意气自己,更不想和他说话了,干脆抱着双臂,又加快了步伐,和他始终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期间付南野说什么他也不理,铁了心一幅要和他绝交的模样。
付南野跟在他身边走了他一会,边走边嘴欠地吓唬他,看姚月照没什么反应,和高岭之花一样冷漠,终于率先沉不住气,于是追了过去,妥协道:“好了好了,别生气,我不逗你了。”
“我肯定离她远远的。”付南野走到姚月照前面,盯着他清浅的瞳孔,双手插兜,一步一步地倒着走,“就当为了我们姚大会长,我也不会和她走的很近,和她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