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莲耶再次噎住了。

“……真不愧是亚季美的孩子。”

乌丸莲耶还是叹息了一声。

“亚季美……妈妈她的存在，不就是说明了，组织是允许脱离的吗？”高桥荣和还没有完全学会委婉。

或者说他现在完全不想对着乌丸莲耶委婉。

便宜老妈那全球巡游的样子，可不像是非法组织继承人的样子，更别提还跟不知道哪个男人生了个崽。

虽然那个崽就是自己，高桥荣和也觉得自己这个便宜老妈过分自由了。

反正莫名就让组织看上去就没有那么正经。

乌丸莲耶更沉默了。

“而且我比亚……妈妈知道更少，也和组织牵扯不深。”高桥荣和语气依旧和最开始没有什么区别，“我离开，也只是离开。”

“我还想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所以也不会出去乱说。”高桥荣和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还是说，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似乎是高桥荣和的话哪里逗笑了乌丸莲耶，沙哑刺耳的笑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影音室。

笑声持续了很久才缓缓平息，随之响起的是乌丸莲耶不再虚伪的，饱含着恶意的声音：

“那么，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影音室内的暗门忽然被打开，格拉帕的身影从中缓缓出现。

高桥荣和站在原地。

他看不见，只能听到大概的声音。

但他不想猜，也不能猜。

他知道的越少，离开的可能性才越大，而他……必须要离开。

完全离开这里。

一枚胶囊忽然被塞进高桥荣和掌心中，唇边还被抵上吸管。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乌丸莲耶的声音响起。

高桥荣和掌心握了握，把那胶囊放在鼻尖轻轻闻了一下。

有股淡淡的铁锈味道。

“我感觉生吞金属是谁都活不了。”高桥荣和诚恳道。

乌丸莲耶：……

格拉帕：……

“您其实完全不用这么警惕我。”高桥荣和忍不住有些自嘲，“我胆子小，不敢出去说，生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我喜欢男人，这辈子也不会有个孩子继承什么体质，给您添麻烦。”

“我只是想离开。”

他甚至，浑身上下。

哪里有这个组织的影子吗？

乌丸莲耶忽然笑了：“可以。”

他在摄像头那端再次拍了拍手。

这一次，靠近高桥荣和的是针尖的冰凉。

“成瘾性的控制药剂，只是最后一层保障。”乌丸莲耶像是完全对他失去了兴趣，“格拉帕，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这句话，乌丸莲耶的影像消失。

高桥荣和明白，这不是那个人的宽容。

只是他没用了，他真实的展现了自己的没用。

比起强行逼迫他可能来的鱼死网破，倒不如让他走。

反正……他只是个普通人。

格拉帕看着眼前眼睛被蒙住的青年，心中百感交集。

格拉帕沉默着去做消毒，然后拿起针剂。

针头刺入皮肤那一刻的痛感让高桥荣和嘴唇抖了抖。

他像是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

直到他再次被送回那个熟悉的高桥家。

高桥荣和呆坐在沙发许久，直至感觉到窗外的光变得晦暗，才解开自己眼睛上的布条。

客厅内空无一人。

高桥荣和的五感比平常人敏锐的多。

他听得见别人在背后说的那些话。

听得出那是格拉帕的脚步声。

也闻到了……

针剂里葡萄糖的味道。

高桥荣和坐在沙发上很久，然后才慢慢抬手摸了摸颈侧。

那个针眼已经快要消失不见。

他不知道亚季美的体质究竟有没有遗传给他，敏锐的五感到底是不是什么奇怪的副作用。

但无论是他还是格拉帕，都对那位先生说：

“荣和少爷……确实只是普通人。”

所以……

明天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高桥荣和慢慢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

终于吐出一口气。

客厅里空无一人。

只有他自己。

从十六岁那年开始，如影随形的监视，终于消失了。

……

高桥荣和捏着报告单眨了眨眼。

还真不是葡萄糖。

是果糖注射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