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周为同梅娘一起回来后,白芷将白日里那老婆子闹事的事儿给她们详说了,尤不放心,提醒他们这两日警醒些。
不论是不是多心了,多上心一份也不会有错。
“对不住了,是……我阿姊太冲动了。”
周为低着头,干巴巴地同白芷道歉。
这是白芷没想到的,“……这游妈妈还是冲着我来的,说起来还算是我累了你们……她当着你家门户辱骂人,不怨午娘气不过。”
“……要是我当时在就好了,说不定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周为默然,又把错给揽在自己身上,“怪我无用,让阿姊受这样的气。”
“……”
白芷总算是知道为啥当初初见时,这小子为甚那样轻易就被那骗子给糊弄住了。
感情他就是现代上司最喜欢的那种牛马人。
——凡事多想想自己错处的人!
这叫人怎么回?
“是是是,都是你的错!”周午脸一黑,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一双瑞凤眼挑起瞪向周为,“你能不能拿出点志气来!别这个扭扭捏捏地死样子……”
这显然不是一时之气,而是前尘旧事累数爆发了。
周为还没怎么样,像是听惯了,只低着头听训。
她们两姐弟的相处模式,梅娘见得不少,但也还是浑身一激灵。
在她心里嫁前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已经是金科玉律……总之就是要依靠一个男人的。
但午娘居然把家中唯一男丁管束得服服帖帖,耳提面命也不少见。每每见此场景,梅娘都有一种世界观破碎的感觉,心惊肉跳。
“……你俩都没错……是我的错,我的错。”眼看着周午要掀桌子发火,梅娘被这氛围吓得不敢安坐,忙站起来劝和,“午娘,莫要动气。”
“……”
“这件事说起来不是那个人的错处,但是已经了结了……你们俩也别纠结她错你错了……”眼看接下来是要翻旧账了,白芷不想掺和,忙站起身,略转圜几句,“也不定会有什么事发生,只是多多注意就是了。”
那晚白芷走得早,只晓得周家两姐弟吵了一架,也许说吵架不太恰当,事实上只是周为挨了好大一顿骂而已。
她能走,梅娘却不好走,只好战战兢兢在边上听了全程,说实在的,梅娘都怕自己那个动作惹了午娘眼,也招来一顿骂。
虽然事实上,周午并未真的这样狠的骂过她。
周午发了一通火,但自个睡得安稳得很,半点不记心上,第二日起来又是活蹦乱跳的。
白芷看她没事儿,也放下了心,自己独个出门过早市。
………
半个时辰后,周家几个都收拾好了起来。周为同梅娘自己吃了东西,一个去了书铺当差,一个去了浆洗房做事。
朱大娘子也早早起了,听见隔壁有动静,还顾不上天黑便出了门来,发现那姓白的小娘子果真推了车出去了。
看看天色,朱大娘子啧了一声,心里又有几分同情。
但看到昨日那富贵娘子又送来了东西,那点同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欸,”朱大娘子又挨着身子,明明在自家,还像做贼似的贴着墙偷听,发现这墙质量是真不错,酸溜溜地感叹一句,“要是得了这好处的是我就好了。”
正在院子里洗漱的朱五郎:“……”
他捂了下自己屁股,眼里闪着泪花奔进了自己房间。
有了昨日经验,白芷今天是轻车熟路,顺顺当当地过了早市回来。
琢磨着想要赶紧洗漱了,补个晚觉。
刚把小平车给推回了院子,就听说今日有人来找。
“芷娘。”周午跑过来帮着白芷挪东西,这家里就白芷同她年龄相当,又有“同生共死”的经历,周午这些天倒同白芷亲近许多,“今早我便听见有喜鹊落在房檐上,果然是有好事发生。”
她不直说,偏要卖个神秘,扯着白芷袖子让她猜。
白芷懒在椅子上,咸鱼一条,“……直说了吧!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