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本人不是很科学,但她还是比较信科学的。
“……那地方阴气重,住不得!”
白芷:……
酱色裙儿大娘翻个白眼,“行了行了,扯到哪里去了?什么阴气重,我看是那周家老爹克妻!……”
“……屁呢!明明是……”
白芷没插话,她们自己倒先有一嘴没一嘴的吵起来,把白芷两个忽略了个干净。白芷在旁边听了一刻钟,收获了一脑袋关于周家老爹的八卦。
除开一些风流韵事,白芷提炼出了重点。
周午同周为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但他们俩人各自的母亲又都去世了,梅娘是去年才进门的,还没来得及留下一子半女周老爹便去世了……
给家中留下一间还算值钱的院子,可不就惹人眼红。
“午娘先前都没见过的什么小姑,表哥……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说要来接了她们去自家住,这院子便要让他们先保管了去。”
白芷与说话的大娘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这保管保管着不就到自己手上了。
这都是见怪不怪地套路了。
“当时有不少人上门来,没想到午娘居然抗住了,把她们都给轰走了。”
说话的大娘叹了一口气,神色带了几分同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梅娘是个不顶事儿的,弹压不住家里两个便宜儿女,这周家小郎年纪不大,为人老实但也只有老实了。这可不就得看午娘顶起来了!
说起来也是唏嘘!谁能想这周家老爹就这么去了呢!
就在这时,过路人中有个像是对周家颇为熟悉的老汉也凑上来说一嘴。
“要我说你们还是别想着租这里了,你们是不晓得午娘是多狠的人,当初有人上她家,结果这午娘年纪小小,心却狠毒,竟是拿把刀搁在人脖子上,把人给逼了出来!人家听说还是什么娘家亲戚,说是来给她提亲的!”
老汉边说边手舞足蹈地比划,像是自己当时就在现场一般,大娘嘴角嗫喏一下,没说话,柳玉原本还挺放松听着,眼下已是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她这样不安分,又逞凶暴戾的,你们快莫要沾染,免得平白带坏了你们!”老汉把大家都沉默当赞同,说得更起劲了,“你看周围街坊邻居那个还看得上她,说亲都难了!……”
被他提起的街坊邻居纷纷干笑两声,然后装模作样告辞,看起来不是很欢迎这位热心的老汉。
白芷早有预料,趁着大娘们撤退的时机,也赶紧拉着柳玉溜走了。
等老汉口水四溅兴致高昂地回神,周围早就空无一人了。
他尤未尽兴,冲着已经闭紧的门户不满地喊了两声。
吱呀一声——
老汉来了精神,却发现开门的根本不是眼前这户,对门的周家开门了,周为端着一盆污水出来。
哗啦!全数泼在老汉跟前,而后眼神都带不多瞧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
碰——门页在忿忿然的老汉眼皮子底下,重重合上。这老汉也猜到自己说的话被正主给听到了,四处瞅了眼,灰溜溜地走了。
走出去好远距离,确认周围没人注意,眼看着就要到自己家了,柳玉才带着几分担忧,小声问她:“芷娘,你真的要租这周家的屋子吗?不然我们再看看别家的。”
午娘年纪比她们还要小一点,听说她敢把刀搁人脖子上,柳玉这心里就发怵。她方才应该没得罪她吧!
她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等“狠人”。
白芷捋捋柳玉的胳膊,帮她放松放松。
“莫怕,他是吓唬你的。你没看那些大娘都不搭理他嘛!说不得是与周家有怨,见不得午娘她们家好,来故意捣乱的。”
柳玉顺着白芷的话一想,发现还真有这种可能,心里松了一口气。
也对,午娘虽然看起来不好说话,但人还是挺好的。
白芷安慰好柳玉,但心里也打是打了个鼓。
她倒是不很在意那老汉说的什么狠毒之类的。
先不说事情真假——爱说八卦的大娘都不稀罕搭理他。
可见人缘多差!
午娘愿意从冷冰冰的河水里把素未相识的她捞起来,说明她不是个坏人。但她也不是个纯粹的“好人”,不然不会拿走她的钱袋。
但在好为人师的旁人和午娘之间,白芷还是愿意多相信午娘一点。
只是看起来这周家房子蛮遭人惦记,这才是教她犹疑的地方。
白芷回忆了下自己今日的办事进度,发现找房这件事已经算是基本落定,心里不由松快许多。
天色将迟,空中掠过几只飞鸟,扑棱棱地翅膀划进白芷地视野,而后又低旋着盘落在路边树上——鸟也当归巢了。
白芷却不急着回到徐家脚店,而是转身朝城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