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想也不想,直接道,“你这样的存在太特殊了,何必跟一个人类绑在一起呢?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得到更多财富又或者是地位。”
薇拉真诚邀请,只可惜菲拉德尔并没有应声。
刀刃从上到下轻轻一划,皮肉便都被分离,迸溅的血液染红了菲拉德尔的衣角,但菲拉德尔浑然不觉,在将长刀重新取回来之后,菲拉德尔低头看向了被痛苦支配的薇拉。
“我属于应铎。”菲拉德尔下意识念出了这句话,薇拉早已无暇顾及菲拉德尔,菲拉德尔握着刀站在她的面前,久久的出神。
没称呼他为范应铎先生。
这不符合菲拉德尔的习惯,但菲拉德尔还是这么念出来了。
这是为什么?
这不是菲拉德尔应该思考的问题,但菲拉德尔格外好奇。
归属权的问题常常会招致纷争,研究所的那些人总是会争吵。
菲拉德尔应该属于谁?
那些人叫嚷着,怒吼着。
他们的意见相反,利益不同,总是不能达成共识。
最终,一则通讯打断了那些争吵——菲拉德尔永远属于研究所。
没人询问过事件中心人物的意见,也无人在意事件中心人物的选择。
菲拉德尔向来讨厌这种被支配的感觉,可如今,菲拉德尔却念出了那句话——菲拉德尔属于应铎。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菲拉德尔低下头,望着薇拉被恐惧侵占的双眸问,“魔女,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爱……”薇拉颤抖着念出那个字,自喉咙里涌出一大口黑血。
薇拉咳呛着,崩溃道,“爱是恐怖的东西,它会让你迷失自我。”
“奢侈品,迷失自我?”菲拉德尔突然笑了,“你们的答案真有趣。”
菲拉德尔抬手握住了长刀的刀柄,“我不需要财富也不需要地位,我想……我需要爱。”
菲拉德尔需要一份爱。
他必须确保那份爱不会变质也不会变心,菲拉德尔希望那份爱是永恒的,因为只有这样那份爱才可以永远陪伴着他。
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只人造恶魔。
菲拉德尔没有同类,菲拉德尔只好向其他外物寻求那份爱。
天空会回应他吗?
石灰石会回应他吗?
还是说,生长在角落里的不知名小花会回应他?
菲拉德尔谨慎思考着,妥善选择着。
最终,菲拉德尔低下头来,看向了应铎沾血的手掌。
三千多天的陪伴对菲拉德尔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假如他向着应铎问出问题,应铎会回应他吗?
这个问题存在着风险,菲拉德尔知道人类是狡猾的生物,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永远不一样。
应铎一定会说谎的,他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想听的答案呢?
菲拉德尔攥紧了拳头,看着被血液染红的手腕,突然想到,人们最深刻的记忆往往和爱挂钩,假如他能成为应铎最深刻的回忆,那他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可……怎么才能成为最深刻的回忆呢?
菲拉德尔翻阅着应铎的记忆,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离别。
唯有离别才能成为最深刻的回忆。
假如他凄惨的死在应铎面前,应铎一定会牢牢记住他的。
就应该用死别作为一记强心针,菲拉德尔跃跃欲试,忍不住扬起嘴角。
他金色的眼睛里溢满了喜悦,长刀在掌心消失,化作了莹莹蓝光。
菲拉德尔用一种欢快的语气对倒地的魔女道谢,薇拉张张嘴巴想要呼救,但下一刻,自地面不断涌现的黑色粘液突然勒住了她的四肢。
黑色的粘液无声吞没了记忆的魔女,菲拉德尔金色的眼睛闪着微光,稍微后退一步,让那些如黑影一般的浓稠粘液向着窗外爬去,最终坠入深海,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