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孟宪刚松了口气,就转而摆起兄长的严厉:“你到哪儿去了!你不知道父亲母亲多着急,没人知晓你们那个桃花源在哪里,你就算是乐不思蜀也得时时与外界通些消息。如今母亲病了你都没去侍疾,父亲怎能不生气。”
元北庭告饶道:“二哥,我知道错了,你就先别骂我了。你告诉我,我要如何做才能让父亲消消气,不一进府就抄家法抽死我。”
“你体弱多病,他不舍得抽你,”元孟宪为难道,“至于消气,就得看你跪下来多快了。”
元北庭:“……”
“这样吧,”元孟宪低声道,“你去把上次给二王爷治病的那位医师请过来,就胡诌两句,说你是为了母亲去找这位医师了,医师行迹隐秘,你这才费了好半天的功夫。”
元北庭长揖:“二哥,你真真救世的菩萨。”
司怀昀自然是没人管的,所以乐得自在地看着元北庭反复斟酌词藻。
元北庭先把药轩子喊来了,正打算同司怀昀告别,司怀昀却道:“我也去。”
元北庭弱弱道:“这次我爹肯定是要发大脾气,你去他岂不迁怒你,让你受了委屈。”
司怀昀敛着袖气定神闲,十分乐意一起去挨骂:“既然理由是我们俩厮混,我丢下你一个,恐怕他更要对我不满。”
元北庭:“……”我只怕他想连着你一起抽。
他们刚进元府的门,就有人去通报给元成山。元北庭硬着头皮上了,司怀昀和药轩子跟着紧随其后。果然,一进厅门,元成山就呵斥道:“跪下!”
上天入地,没有人有这个胆子让他魔渊渊主跪下认错的!
元成山看他停顿,一挑眉:“元北庭你要造反?!”
元北庭立马跪下了,低眉顺眼道:“没有。”
司怀昀轻咳了一声,元北庭低着头,觉得司怀昀是在笑他。
元成山自然听通报的人说,大帅也同来了,只不过故意忽略罢了。
如今两方行了礼之后,元成山颇有讥讽道:“虽说我这犬子不知跟大帅去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但作为儿子,在母亲生病时连一封书信都不传,实在有违孝道,有违我元家的家训。所以今日我定是要罚他的,这也是我们的家事,还请大帅谅解。”
此番言论直白些就是:我儿子不知道同你鬼混了些什么,但他不尊孝道所以我要罚他,你一外人不要管我们的家事给脸不要脸。
司怀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确实惊天动地了。”天界主神嬴梵来了人间灭魔渊幽火,方才地界鬼王悯宣还要替他修补人帝方鼎,可不就是惊天动地。
不等元成山思索,司怀昀道:“大人先不急着行家法,且听北庭是如何说的不迟。”
元北庭道:“儿子自从得知母亲的病后,茶饭不思,又生了一场大病。儿子多病,父亲是知道的,恐怕见了母亲后不慎过了病气,让母亲的病更严重。幸亏得了大帅照料,这才无恙。病好后只想着之前替儿子看过病的一个医师,这医师也替二王爷治好了顽疾。不过此医师踪迹难寻,所以儿子这才回来复命。”
元成山没那么好糊弄:“这样急?连回来看一眼的时间都没了,路途中就不能写一封信说明一下,惹得你母亲担心,病情更重。”
司怀昀接话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天我们假托在桃花源中,实则前往了明渊。如今明渊那荒地,一块活物都新鲜,更别提传信的旅鸽,飞不到半空就被抓着吃了,等我们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方才回到平津地界,这才误了许多时辰。”
元成山看着地上的元北庭:“你们去明渊做什么?”
元北庭:“替招工局招些老师来,大帅早年游历明渊,对明渊有些了解。但招工局已经归二王爷管,如果放在明面上,恐有人指摘大帅不肯放权。”
剩下的明日朝堂上自有分晓,元成山也不便让司怀昀单独说与他听,比陛下还先知道一步。
这些说辞缝缝补补倒也能把原委补齐,听见他也病了一场,元成山也不气了,让那医师先去看看祁清怜。
不过元成山还是道:“你就去祠堂那里给祖宗们烧香认错吧。”他最终还是心软了,“上完香就去见你母亲,你也到了娶亲的岁数了,你母亲替你择了几门好亲事,还想问问你的意思。”
元北庭起身,就要去祠堂,听了后面的话有些愣神,皱着眉正要开口说话,司怀昀却截断了话音:“大人先不急着去陪夫人,怀昀还有一事。”
司怀昀扯了一下元北庭的手,对着元成山长揖到底:“吾倾慕令郎已久,愿以心意昭天地,秋水为镜鉴吾真心,神明在侧证吾肺腑,愿今后琴瑟和鸣解晚声,悠然醉卧赏落英。”
元成山:“?”你小子别太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