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决定再试探试探。
之前他在这里长住时囤了一箱螺蛳粉,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包。
连禾把最后一包螺蛳粉当成晚餐煮了。
神洗完澡,拧了一把长发,垂到腰间的长发便干透了。
祂换上新翻出来的衣服,刚离开浴室,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神条件反射地蹙起眉,环顾四周,寻找气味的来源。
然后祂就看到连禾端了一锅意味不明的东西,优哉游哉地坐在餐桌前等着祂。
神出门的瞬间,连禾很确信看到了祂嫌弃的表情。他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么多天来头一次对神摆出了友好的态度,笑着朝祂招了招手。
连禾在向祂招手。
神双眼一亮。
但是桌子上的那个东西实在是太难闻了。
神踌躇不前,理智告诉祂要靠近连禾,但身体却抗拒着,祂犹豫不决,最终放弃了靠近连禾,幽怨地站在角落里瞪着那一锅散发着难闻味道的食物。
·
神喜欢那只丑丑的粉红豹,还讨厌螺蛳粉的味道,这些都是肃眠曾经的喜好,连禾一时也分不清祂到底还有没有肃眠的意识。
他决定用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来验证。
神虽然为他打开了窗户,但那些藤蔓还是阴魂不散地绕在窗户边,只有神在场时它们才会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地盘。其余时间,只要连禾有靠近窗户的迹象,那些藤蔓就会挥舞着把他掀回去。
午休时间,神一如既往地躺在休息室假寐。连禾在走廊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下定决心,一脚迈入休息室。
在他进入休息室的瞬间,神就睁开了眼睛。
连禾没有看祂,径直走到窗边。
黑色的藤蔓安静地蛰伏在窗沿上,一动不动。
神安静地看着他。
连禾单手一撑,蹲到了窗台上。
神歪头观察了一下他的举动,外面的高楼林立,几乎与云层接壤。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很高,连禾蹲在窗户上不安全。人类要是从楼上摔下去,不死也会残废。
祂起身,试图靠近连禾。
“别动。”连禾厉声道。
神便没有再动了。
“肃眠,”连禾定定地望着神,面无表情道,“我要离开这里了。”
祂的神色有片刻的怔愣,不知是对“肃眠”这个名字起了反应,还是理解了他的话。
成败在此一举。
连禾微微一笑,双腿用力一蹬,身体脱离窗沿,径直朝地面坠落而去。
窗口在他的视野里迅速变小,那些黑色的藤蔓一动不动。
连禾心里五味杂陈,他想或许是被关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以致于他已经疯了,翻来覆去竟然只能想到这种狗屎一样的验证方法,可他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如果神不救他,他就可以确信肃眠的意识不在祂的身体里。五层楼高跳下来可能会受伤,但他可以保证自己能活下来。趁着这个机会,他就能脱离这个地方,返回血猎基地,和大家一起商定剿灭神的方式。
但要是祂来救他……
心底升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一边希望神不要救他,一边有隐约期待祂能朝他伸出手。
“轰”的一声巨响,窗户上的玻璃碎裂。
一道黑影闪电般地从窗口蹿出来,眨眼间就闪现到了连禾面前。
在连禾即将落地之际,神揽住了他的腰背,将他稳稳接在了怀里。
炸裂的玻璃碎屑掉落下来,划伤了连禾的脖子。
神抱着他稳稳落地,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翳。连禾注意到祂的眼睛又变成了那种鲜血一样的猩红色。
祂救了他,是不是可以说明,肃眠的意识的确还存在……
连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神抓着手腕抵上缠满黑色藤蔓的墙壁,他看到神凑到他的颈边,随即而来的就是脖子上传来的刺痛。
血液汩汩从身体里涌出,连禾突然觉得特别累。
他淡淡地想,原来肃眠以前被他压着吸血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的确算不上好,感觉下一秒就要失血而死。他都这么对肃眠了,那个傻东西为什么还会喜欢上他呢?
看来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份,原来在神看来,他还是个储备粮。
现在他这个储备粮也要用于填饱祂的肚子了。
这样似乎也好,他从肃眠那里摄取来的血液,现在总算能还回这具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