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禾不知费了多大功夫才把一群弱智儿童从山上带下来,抵达山脚时,他累得几乎虚脱。
远离了那片被污染的空气后,受到影响的血猎一个个都清醒过来。
韩立雨揉着太阳穴坐起了身子:“嗯?我们怎么在山脚下?”
“刚刚不是上山了吗?”
“对啊对啊……”
“等等,天怎么快黑了?”
太阳西沉,投射下来的光照不够,远处的城镇已然亮起了橘黄色的灯。他们失去意识之前阳光正明媚,便很快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肃眠从连禾怀里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搂住连禾腰的手,再看看连禾写满了“不耐烦”三个字的脸,他迅速收回了手,表情变得尴尬:“我、我……”
连禾不想听他的解释,毫不犹豫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山上有一块伊湳花田,你们受到花香的影响,全都失控了。”连禾疲惫地解释道,“那片花田没有开花,但是气味依旧可以影响到正常人类。”
他不受影响,大概是因为他早就遭到过伊湳花的荼毒,至于肃眠为什么会被影响……可能是因为他体内有人类的基因。
人群沸腾起来,纷纷议论起失去意识之前有无感觉到什么异样。
“那我们赶紧上山去看看啊!总算找到了伊湳花呢!”方桐又活跃起来,安琴如拽了他一把,摇摇头表示不行。
这下方桐又不满意了:“为什么不行啊?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伊湳花,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雷庆东突然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方桐吃痛,下意识地看向雷庆东。
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一群岛上的居民,一个个扛着锄头镰刀之类的农作用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镰刀被磨得锃亮,割起农作物来十分锋利,想必砍起人来也很顺手。
方桐打了个寒战,突然明白了连禾早上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
这里的人的确不太正常。
他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一见情况不妙立刻闭上了嘴,假装自己是个哑巴,乖乖地坐在了安琴如身边。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群奇怪的居民,小声议论起来。
“好了,”卢静站起身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大家忙了一整天也累了,现在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上山一次,戴着防毒面具去。”
失去意识的时候身体也在一刻不停地消耗着能量,卢静这话一说出来,很多人都开始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身体肌肉也像是经过了剧烈运动一般有些疲软,的确不适合再上山探查了。
卢静说完,转头朝远处的居民笑了笑,道:“今天的旅程很愉快,稍等,我们回去后就跟你们好好分享!”
闻言,那群居民像是突然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纷纷喜笑颜开,热情地跟卢静攀谈了几句。言谈举止跟刚刚那群窥视他们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方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抱住了安琴如的胳膊,小声问她:“他们好奇怪啊,琴如,我、我有点怕,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出去搭帐篷吧。”
安琴如哭笑不得,安抚性地拍了拍方桐的手臂:“现在出去搭帐篷,他们会觉得我们肯定发现了什么,那你猜他们接下来会……”
“会杀人灭口。”方桐一脸惨淡地接上安琴如的话,整个人都蔫吧起来,“那我还是不去了。”
血猎纷纷起身,往借宿的人家而去。在发现了这些人的奇怪之处后,众人显然已经没有早上那股欢喜劲儿了。
只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戳破事实,只能暂时这样僵持下去。
肃眠伸手揽住连禾的腿弯,试图把他抱起来,又被连禾在脑袋上敲了一下。
“不许抱,你拽着我几个小时了,还没抱够?”连禾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
肃眠揉揉脑袋,垂头丧气地跟着他:“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你累了,所以想……”
这种时候越说越错。
连禾踩了他一脚。
肃眠吃痛,不敢说话。
他这么粘着连禾好几个小时,连禾竟然能忍住没有打他已经是奇迹了,他现在还是不去触连禾的霉头了。
肃眠摸了摸鼻尖,不远不近地跟在连禾身后。
连禾走了几步,见肃眠没有跟上来,回头瞥他:“离那么远干什么?我会吃了你?”
肃眠一愣,立刻明白了连禾话里的含义,乐颠颠地跟了上来。
连禾面上对肃眠依旧不冷不热,但心底却无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