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们是血猎，最优先要考虑的就是除掉威胁人类社会的血族。”安旭抿了一口茶，不急不缓地开口，“先前我不知道有降神计划这一事存在，但现在既然知道了，我就得想办法阻止这个计划。如果肃升没有说谎的话，那么降神计划的成功，将会对人类社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连禾冷笑道：“所以，你的阻止方法就是把我们骗上山，趁机解决掉肃眠？”

安旭笑眯眯道：“这只是Plan A。”

作为血族世家的家主，安旭的顾虑连禾不是不能理解，但发现他的目的的一瞬间，连禾还是不可避免地恼怒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肃升说现在的肃眠是杀不死的。”连禾说。

安旭淡定道：“连禾，你还是太年轻了，任何人的话都不能全然相信，更何况肃升是一只并不算友好的血族。一切都要以实践为准。”

安旭是个幽默的男人，但幽默用在这种地方就让连禾气得牙痒痒。

他讽刺道：“那你实践出什么结果了？”

安旭摇头叹气：“的确是杀不死的。”

连禾差点被他气笑了。

他也懒得跟对肃眠怀有杀意的人继续谈下去了，起身就要走：“算了，你的帮助我可不敢奢求，就不在你家久留了，拜拜，不见。”

“等一下。”安旭慢悠悠地拦住了连禾，“我不是说了吗？刚刚那只是Plan A。”

“你还想暗杀一次？”

“当然不是。”安旭道，“既然直接除掉【容器】这条路走不通，那么接下来我选择尝试图纸上记载的中止仪式。连禾，我并非一定要肃眠的命，只不过我学艺不精，并不能保证仪式百分百成功。既然不能百分百排除降神的可能性，我自然得准备别的计划。”

“中止仪式，是Plan B。”安旭顿了顿，继续道，“如果这个计划再不成功，我就只能把这件事上报给总部，让会长定夺了。”

——如果你们也没办法，就把他藏起来吧。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永远也别出来。

肃升的话突兀地出现在了连禾的脑海中。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不可否认，安旭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降神计划一旦成功，世界会发生什么动荡就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了。但同时，肃眠也是他的爱人，他的爱人深陷泥潭沼泽，而他只能向别人求助，自己却毫无办法。

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连禾又重新坐了回去。

安旭也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连禾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步步紧逼，但事关重大，他不能就这样放任。如果中止仪式能成功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这件事就此终结，他也不会跟总部多言；但如果失败了，那他们就得考虑别的出路了。

“中止仪式，怎么做？”连禾问道。

中止仪式说白了就是让【神明】自身对【容器】感到厌恶，而选择不降神在该容器身上。所以中止仪式的第一步，就是让容器维持糟糕的状态，神明察觉到了容器的瑕疵，就不愿意降神了。

但物理攻击显然是对肃眠造不成什么伤害了，只能试试心里攻势。

“你去跟他说分手。”安旭慢条斯理道。

连禾：“哈？”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胡话？

“分手，让他伤心难过睡不着觉。”安旭解释道，“我觉得可以一试。”

“他现在有失控的迹象，你就不怕我说分手后刺激到他？”连禾问。

这的确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跟肃眠聊这个，也不想让肃眠难过。

“也是……”安旭摸了摸下巴，又沉思一会儿，再度开口，“那就试试让他跟不喜欢的人或物相处吧。他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吗？”

“讨厌的东西……”连禾回想起肃眠曾经跟他说过的话，表情有一丝不自然，“好像还真有。”

“那就试试那个吧。”安旭拍案定夺。

·

肃眠等了连禾很久，一直等到天黑，连禾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你跟安先生聊这么久？”肃眠照常抱了抱连禾，却在他身上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没有，我下山去买了个东西。”连禾握紧了口袋里的东西，难得紧张起来。

肃眠松开他：“什么东西？”

连禾深吸一口气，将口袋里的东西亮出来：“诺，螺蛳粉味的香水，给你的礼物，记得每天都要喷。”

肃眠：“……”

肃眠：“……连禾，你坏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