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间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她怀抱一张遗像,失声痛哭。
保安连声劝道:“女士,你赶紧走吧,这位同学的事不是已经了了吗?学校也按规矩赔偿了,你就不要在这里闹了,这么多同学都看着呢!”
女人的嗓子都哭哑了,眼睛更是肿得不像话。她扬起头哀求道:“把我的孩子还回来吧,求你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回家,求你了,求你了!”
保安崩溃道:“遗体那天不是已经运回家了吗,你先生选择了火化,现在骨灰就在你家里啊!”
女人充耳不闻,只是死死地拽住保安的裤脚,念叨着把她的孩子还给她。
连禾看到她怀里抱着的遗像,是个年轻的男生。他拍了拍旁边男生的肩膀,问:“同学,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
“我请了两周假,不清楚。”
“哦,这个阿姨已经连续来学校好几天了,每次来就是哭着让学校把孩子还给她。她的儿子几天前跳楼自杀了,据说是被霸凌了。现在他宿舍的几个同学都接受了调查,但他们一口咬定说没有霸凌。”男生同情道,“这阿姨好像就一个孩子,应该是接受不了事实,现在都有点疯了。”
言语间,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拨开人群闯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女人,他一阵唉声叹气,连忙上前扯住女人的胳膊:“你这是干什么?小柯已经回家了,别在这里闹了。”
女人摇头:“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我的孩子没有回来!他一定是被扣在学校里了!”
“人家好端端扣咱们孩子做什么?”男人好言相劝,“听话,回去吧,小柯在家里,真的,我不骗你。”
男人谆谆善诱,女人终于半信半疑地起身,被男人搀扶着离开了校门口。
保安总算松了一口气,摆手道:“同学们都散了啊,不要聚在校门口。”
“可怜呐,可怜。”男生摇着头离开了。
连禾也准备离开。
他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诶,保安大叔,刚才那事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连禾顿了顿,回头去看。
一个清秀的男生举着小本子凑到保安面前,满脸都写着八卦,他身边跟着一个穿着JK的女生,两人伪装成了新闻系的学生,女生还像模像样地扛了一个单反。
保安不吃他们这一套,烦躁地摆摆手:“你这个同学真是的,我在忙,别问了。”
男生蔫吧了,垂头丧气地回来,就听到了不合时宜的轻笑声。
两人一起转头望向笑声来源,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
“连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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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禾把两个蔫头耷脑的小朋友带回了租住的地方。好巧不巧,这两人他都认得,两人都是77区的血猎协会的新人,男生叫方桐,算是和他师出同门的师弟;女生是安琴如,是方桐的搭档。
血猎行动最少也得两人一组,彼此相熟的人会自行组成搭档,这样能有效避免独自一人面对血族时出现意外。连禾的搭档是李萱,从5年前刚成为血猎开始就一直是。
“说说吧,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连禾在两人面前放下温水,坐到方桐对面。
方桐瞪起眼睛:“跟你没关系!”
“方桐!”安琴如轻声呵斥他一声,对连禾道歉,“对不起连哥,他说话太没分寸了。我们这次来的确是为了调查A城大学的事,我们怀疑校内应该出现了伤人的血族……”
她话还没说完,又被方桐嚷嚷着打断了:“这是我们的任务!他现在又不是外派过来的,干嘛要告诉他!”
安琴如被他气得脸都红了,重重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砸,愤愤地瞪着他。
方桐撇了撇嘴,老老实实不再叫唤。
连禾笑了笑,对方桐的敌意不以为然。
以前两人在同一个师傅那里学习时,方桐就处处看他不顺眼,总觉得师傅偏心他。他家大业大,血猎协会将近一半的资金都是他家的企业赞助的。这娇生惯养的小王子觉得自己愿意亲力亲为成为血猎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就该是最牛掰最有天赋的,可偏偏他遇上了连禾,处处被他压一头,怨气积攒得久了就成了这样。
“我也没说要插手啊。”连禾慢悠悠地说。
“你真不插手?”方桐问。
“我在休假,懒得管你。”连禾道。
听他这么一说,方桐这才放心。他虽然是连禾的师弟,但正式成为血猎却才是不久前。他父亲觉得当血猎太危险了,把他打发去国外留学,他费了好大功夫才说服父亲回来当了血猎。这是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他才不要连禾抢他的功劳。
“那行吧,勉为其难告诉你一点点。”方桐别扭地端起水喝了一口,“A城大学最近发生多起学生死亡案件,虽然明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但师傅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