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他手掌在姜末的发顶揉了揉,亲昵姿态溢于言表。
他说去煮茶,真的久离开了,将客厅的空间留给他们。
贺苏言对上姜末的目光,咽了咽口水,他沉默的走到对吗的沙发,坐下。
“抱歉,姜末,这件事情是我自愿去做的。”
“我不信,没有你去替沈却开会,你怎么可能认识沈长瞻。”姜末攥拳,“是不是他逼着你去做的?还是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贺苏言脸色发白,摇了摇头,“是我自愿的,去开会是和徐雨嫣一同去的,后来才在会上遇到沈长瞻,他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又在酒会上喊我过去。”
他语气有些艰难,毕竟对男生来说,发生这种事情确实很难坦然面对,“当晚我被灌醉了,才发生了那样的事。”
“后来,是早上同沈组长请假的时候,被沈组长问出来的。”说到这里,贺苏言地下铁去,双手抱头红了眼睛,“我当时想从楼上跳下去,一死了之,后来,我又想到了贺明礼,我才忍住了。”
“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沈长瞻用工作威逼利诱我,在一次酒会上遇到沈组长,他才知道了我和沈长瞻的事情,沈组长说可以帮我扳倒沈长瞻,并且送我和妹妹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可以给贺明礼找最好的学校,可以给一大笔钱,可以给我在新的城市找到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
贺苏言嗓音沙哑,“是我自愿的,姜末,抱歉,我是真的无法接受被人上过后还要看着他步步高升安然无恙。”
客厅里安静了好久好久。
厨房里传来煮茶的香气,玫瑰花茶,里面加了桑葚干、葡萄干和牛奶,撒了冬麦和金银花碎。
沈却换了身衣服,白衬衫灰色西装裤,温文尔雅,亲自端着茶壶进来,给姜末倒了一小杯。
之前她在外面总是喜欢点各种花茶,喋喋不休说花茶养颜美容。
后来,他的办桌和家里都备了花茶。
贺苏言面前也倒了一杯,茶杯上袅袅热气浮动。
昨晚的热搜他都看到了,没想到沈却和姜末的恋情也会在上面,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贺明礼下午两节课,不多,时针走了大半圈,已经到了接妹妹放学的时间。
贺苏言起身,“沈组长,我也该告辞了,今晚回去还要收拾东西。”
“好,我让徐南风送你。”沈却起身,微笑。
贺苏言跟着徐南风走到门口处,脚步顿了一下,回眸去看缩在沙发里的姜末。
她没穿拖鞋,光着的一双脚缩在裙摆里,捧着小小只的茶杯,奶白色的雾气氤氲,隔着雾气的五官精致到仿佛是雾里看花的瓷娃娃,眉梢眼角都晕染的淡淡粉色更是惹人垂涎的春光一处,太漂亮也太惊艳了。
怪不得,书上曾经说过,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不然此生甚至是后半辈子都意难平。
贺苏言至此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他从小就父母双亡,被亲戚踹皮球一样丢弃,小小年纪就靠着双手养活妹妹,兼顾上学和养家,书本都舍不得包书皮,穿着邻居哥哥施舍来的不合码数的泛白帆布鞋,在体育课操场上踢球时一个射门鞋子尖尖都会裂开难看的小嘴巴。
从来没人看得起他。
直到遇到姜末,在面试那天他就觉得,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女孩子,后来又和姜末分到同组,再到一起去龙兴小学分发保险单,她对他露出的笑容,让贺苏言开心了一整天。
直到现在。
他喜欢的女孩坐在别人华美的房子里面容在雾气中模糊消散。
贺苏言知道自己自此一别,估计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一向敏感谨慎胆小,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
贺苏言回头,看着她,叫她的名字,“姜末。”
“嗯?”姜末还沉浸在刚刚贺苏言描述的经过里认真思考,捏着白瓷杯的手指纤细白皙,她不明所以地抬头,愣愣地对上贺苏言看过来的视线。
贺苏言忽然冲她咧开嘴巴,露出一个仿佛刚见面般阳光的笑容,“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如果这次不告诉你,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大男孩嗓音清爽,耿直,且绝不避讳。
“姜末,我从开始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