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冷一热,本来在他淡漠的字词中觉得有些委屈,随后那句“有事找我”仿佛冬日暖阳,让姜末六神无主的情绪渐渐有了头绪。
她快步上前将墙上的画摘下来,不顾骆闻在那边“哎呦呦”地吆喝,对着薇娅说:“咱们都是松明的人,这次搞砸了自然是咱们先背锅,这次最重要的任务是展出正常进行,不能因为一幅画而暂停。”
“薇娅姐,我记得仓库里还有上次租用这个展厅遗留下来的几幅儿童水墨画,我先去仓库挑一幅应急,你把这幅墨菊图先收好,等展出结束无论补偿还是修复咱们再说。”
薇娅立刻会意,“好,那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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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维福加精神疗养院。
疗养院建立在远离城区的威山山腰,铁丝网围绕水泥建筑,墙体明显老化,蓝色墙壁油漆斑驳。
院子里有穿着蓝白病服的人在活动,却有的神情呆滞,有些狰狞扭曲。
山中湿气重,白色的雾气环绕,远远看着,像是丧尸围城。
沈却就站在生锈的铁丝网前面,风将他身形吹得落拓。
他身后,老旧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
徐南风出来,“刚刚跟院长打过申请,可以进去了。”
疗养院二楼,走廊病房都带着一股子潮湿的霉味儿。
但是这里的每间房的房门都带着铁丝网,里面的病人听闻走廊里的脚步声,有的扑到铁丝网上看热闹,尖叫的,学猴子叫的,声音刺耳。
沈却脚步没停,一直走到最里面的病房,身后的徐南风从口袋拿出钥匙,打开铁门。
里面病床上坐着一个人,面容枯槁,发型凌乱似疯长的草,外面套着宽松的病号服明显瘦脱了相。
听到脚步声,陈灿猛地抬眼,在看到来人时,面色变了变:“你们来干什么?你——你都是你害得我——”
看到了沈却,他面容狰狞,疯狗一样往沈却身上扑,半道被徐南风猛地一脚踹在膝盖上,跪跌在地上。
“都是你和那个小娘们儿——害得我被公司抛弃,落得这样的下场,我要杀了你——啊啊啊!”陈灿脸上的肉狰狞的抖动,抬手要去抓沈却得裤脚,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原因无他,手臂上踩了只男人的皮鞋,尖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冽地光泽。
沈却慢条斯理转了转脚腕,皮鞋碾压着陈灿的手,发出骨头被碾压错位的声音,寂寥骇人,空气里隐隐浮动上铁锈味儿。
“啊啊——!”陈灿面孔扭曲,挣扎着伸出另一只手想半开男人的脚腕,却无论如何都撼动不了手背上那只脚。
沈却缓缓俯下身,“我想你搞错了一点,并不是公司要抛弃你。而是,”
他嗓音压低,几不可闻。
“我要搞死你。”
西装暴徒,雅痞绅士。
这样粗俗的话从儒雅彬彬的斯文矜贵的男人口里说出,满是极端差异的野兽因子。
陈灿怕极了。
这男的不是个善茬,是个疯子。
“别别,我错了,我真错了,求求你别杀我。”陈灿变脸一样匍匐在地上求饶。
沈却缓缓直起身子,挪开脚。
陈灿倒吸一口凉气,连连磕头:“谢谢.......谢.......”
“别着急道谢,”沈却手抄进兜里,眼尾压下来,“我只是想让你,死得明白。”
陈灿身子一抖。
男人侧眸过来,目光寒凉如雪,“我极度洁癖,我盯上的东西,谁碰一下,我都觉得脏。”
最后一句落下,沈却极轻地弯了一下唇角,那双桃花眼眼尾沉沉敛下来,猛地一脚,碾在陈灿另一只手腕上,鞋跟棱角立体,锋利异常,伴随着陈灿的一声惨叫,人疼到双眼翻白抽搐,彻底昏死过去。
房间里满是弥漫的血腥味,老旧的风灯摇晃,灯影颤抖,阴风从门缝吹进来,带动白色病床单子漂动。
沈却缓缓将腿挪下来时,电话响了。
那头传来姜末急切的声音。
徐南风蹲下去处理晕过去的陈灿,听到声音,回眸望了一眼,看到那双肃冷惯了的桃花眼,在这样寂冷阴森的地方,难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