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简直荒唐!”
话说那日乌龙喜宴之后,寿家又添笑料一桩。寿景荣为此大发雷霆,质问寿长生是怎么回事。可说实话,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赵家的人,怎么就这么有眼色,竟把他给绑过来了!
寿景荣在上面骂,寿长生跪在堂下听。他耷拉着脑袋,一直不声不响,看起来像是在反省错误。然而没来由的,却总会不时轻笑出声。寿景荣本就火冒三丈,一见他这样就更来气了。
“你小子笑什么?”
寿景荣愈发察觉不对:“好啊,我知道了,该不会……这一出都是你安排的吧!”
寿长生矢口否认:“不是!绝对不是!”
寿景荣不信:“不是?可你说他们送错了人,那人呢?昨天都与你拜过堂的新娘子呢?”
“是啊,我也奇怪呢。”
寿长生又开始装傻充愣:“我昨晚回去就没看到她,也不知是上哪去了,人呢?”
寿景荣将信将疑:“你真没看到她?”
寿长生摇头:“没有啊。”
寿景荣:“那你昨晚怎么没说呢?”
寿长生揉着脑门心:“我昨晚喝太多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进去后没见到人,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一睡就到了现在。您说,会不会是……她也发现了不对,吓得悄悄跑走了啊?”
“这叫什么事儿啊!简直莫名其妙!”
寿景荣气得转身走了,罚寿长生继续跪着。
大姐寿长喜在旁边看他一直垂着头,还上来安慰他道:“哎,你也别太难过了。你是不知道爹对你这次亲事有多重视,他可是放下了手头许多事情特地赶回来的。谁料结果闹成这样……哎,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姐,我没事,真没事。”
寿长生还颇有些悲怆的冲她笑笑。
寿长喜被他骗过,颇有些心疼的摸摸他的头安抚道:“如此看来啊,你与那个赵小姐也是有缘无份。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他伤心个屁!”
可话音未落,寿长乐就在一旁拆台道:“你看他像是伤心的样子吗?我看呐,他高兴的不得了!他这是又能去过他的潇洒日子了!姐你瞧他,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这小子做了多少坏事!”
寿长喜:“他又怎么了?”
“怎么了?”
寿长乐哼哧一声,跟个老爷们似的往那寿长生背后擂了一拳:“我都怕把爹气出个好歹!你回来多待几天就知道了,都不用我多说。”
寿长喜瞧着她这样就笑道:“你就先别说他了。那你呢?你自己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我?”
寿长乐一愣,遂即回避道:“我还成什么亲呐?为什么女子就非得成亲呢?我就一辈子自己过~”
寿长喜:“你看你,又在说这种没名堂的话。如果能成亲,当然比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要好啊。我看那温公子不是对你挺好的嘛,还等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呢?”
寿长乐一听这个,却掉头就走:“姐,我真不想考虑这个,这事儿你以后就别再提了。”
【2】
有惊无险。
一日过去,赵家并未上门讨要说法。
寿长生一猜也是。毕竟是他们赵家自己的婆子绑错了人、送错了花轿。真要追究起来,如今该是自家去讨说法才是。他们就算想怪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木已成舟,他们也就不得不认下了与段家的亲事。这事儿……就算是这么糊弄过去。
寿长生跪在祠堂中,一跪就是一下午,连午饭都没得吃,也不知何时能起来。兴许是听闻了之前他在城里的那些破事,寿景荣现在正在外面大发雷霆。保不住,一会儿还有皮肉之苦。好在如今大姐回来了,她向来最护着这个弟弟,左劝右劝,左挡右挡,才打消了寿景荣家法伺候的念头。
可寿长生现在根本就跪不住。
他心里急得很,整个人魂不守舍的,满脑子都是昨晚纵情欢爱的画面。想着想着,就又开始浑身燥热,一些地方又不合时宜的涨痛起来。
其实要不是百乐笙今早再三强调,不想让外界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寿长生真的几欲说出口。断袖就断袖吧,这事儿在城里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不在乎,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
他现在什么都不太在乎。
就只想和那人待在一起。
好不容易熬到夜深,府上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关门熄灯就寝了。寿长生龇牙咧嘴的起身,揉了揉早已跪得酸痛发僵的双腿,缓了好一会儿。待恢复知觉,他就偷偷摸摸溜出了祠堂,翻墙出去。
偷偷绕到马棚,牵了匹马出来。
随后就一路向着红门飞驰而去。
待来到红门,他又是绕到后院隐蔽处翻墙进入。落地后,就直奔梅林别院而去。只见院内静悄悄的,窗纸透出柔柔的、暖橘色的烛光。
他还未睡下!
寿长生一阵兴奋,立即推开院门溜了进去。他原本是想敲门的。可走近时,却发现书斋方向的一扇木窗是开着的,并用一根木棍支起。
于是他溜着墙根朝那扇窗走去,悄悄探头去看了一眼。他果然在里面,只是这么晚了,他竟还在伏案写写画画,也不知在写什么。
寿长生悄悄翻窗进入。
一路憋着坏心思,蹑手蹑脚。
待来到他背后,他突然一把将他拥住,又开始“夫君”“娘子”的一通乱叫,满眼热切道:“夫君啊~我来啦!你那么晚没睡,是在等我吗?”
百乐笙被他吓了一跳。回头一见是他,就全无好气的白眼道:“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得来啊~”
寿长生又开始搂着他起腻:“这可是咱新婚后的第一夜,你不来找我,那我只能来找你了~”
百乐笙:“你不要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他原本还想数落他几句。可话还没说完整一句,就被他堵了个严实。
随后一阵狂吸乱搅,百乐笙差点没背过气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什么吸人精气神的饿鬼缠上了身。就连身下的椅子都被他压得吱呀作响,有种即欲散架的征兆。上面推不开,下面还得防范。有只手却偏不老实,哪不合适,他往哪摸。
“你没完了?”
百乐笙好不容易透出口气,恼道:“昨天我还没缓过来呢,你就不累吗?今晚我要把戏本改完,时间紧着呢,真没空跟你做这些。”
寿长生死活不依,任凭他怎么推就不撒手,还吭吭唧唧的埋怨:“夫君,你怎么这样啊?这才刚成亲,你就这么冷落我……什么破戏本啊,非要深更半夜改……别管它了,明天再说吧……”
“不行。”
百乐笙一脸严肃的与他讲道理:“这个本子之前已经改过许多次了,台上总是会出问题。我今晚必须把它敲定下来,要不然……”
他说的什么,寿长生完全听不进去,整个人压在他肩头腻歪道:“又是为了那擂台吧?”
“嗯。”
百乐笙任凭他压着,把他往下钻的手扒拉开,终于腾出只手来提笔继续写写画画。
寿长生趴在他肩头看他写写画画:“你明明知道,那个擂台与唱的好赖其实没多大关系。”
百乐笙:“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寿长生:“其实你……”
“好了,你不要啰啰嗦嗦的了。”
百乐笙立即制止了他即欲出口的承诺:“你要想留就留下吧,但我今晚真陪不了你。”
“可是我饿……”
寿长生下巴抵在他颈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哦,那你就自己解决。”
百乐笙低笑一声,毫无心软的迹象。
寿长生有气无力:“我是说真的,我肚子好饿,我一天没吃饭了,真的快饿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