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夜幕低垂,灯火如昼。
沿着千灯镇的街巷一路走去,成千上万的大红灯笼又在暗夜中烧出一片火红汪洋。
在贺钰的引荐下,一群人来到一个露天的高台小坐。这高台位置极佳,远离挤挤攘攘的人海,却不失烟火气。可以一边听曲吃酒,一边俯瞰整个千灯镇灯市的壮观夜景,十分悠闲惬意。
寿长生坐在高台边,仰头看着那片火红汪洋,听着高台下来自四面八方的飘渺戏声。目光慢慢往下俯瞰,整个人忽有一瞬间失重感。心脏滞后的瞬间,他看到红门的方向一人缓缓登台……
虽然看不清面貌。
但他知道那是他。
原来他今晚扮的是上元夫人。
“来来来,猜灯谜了~”
这时贺钰的声音响起。
寿长生收回目光看向他。
却看那贺钰指着高台另一边,暗戳戳使眼色道:“这里的掌柜是我熟人。他透漏给我,今晚的奖品可谓丰厚,就看咱们有没有本事拿了~”
“是嘛?那我得去,我得去~”
萧白与那贺钰是同好,一听就晓得了他是什么意思,于是立即欣然前往。
“有节礼?”
寿长乐一听也来了兴致,拽着寿长生就往那一片彩条悬挂的灯谜区走去:“走走走,咱也去瞧瞧!我们家的秀才在侧,这还不手到擒来?”
寿长生被拖拽着一圈看下来,那些灯谜也的确都不难。没过多久,二人就收获满满,俩手抓的都是破解的红布条。寿长生觉得有些无聊,撇下那寿长乐想回去坐着。那寿长乐却不让,硬拉着他一个接一个的破题揭谜,看得一旁的掌柜直摇头。
“行啦行啦。”
贺钰见状连忙上来阻拦:“你们姐弟俩砸场子呐?人家挂的都没你们猜的快!无论猜对多少个,每人都只有一份节礼,你们就放过人家吧!”
“切?只有一份?你不早说!”
寿长乐气得将那些布条扔在地上。
贺钰嘻嘻笑道:“二姑娘别扔啊,你们俩现在可以拿着这些布条去兑奖了~”
寿长乐:“上哪儿兑去?”
贺钰却冲一旁那温夷招招手道:“老温,还愣着做什么?快带二姑娘去兑奖啊~”
说罢又冲寿长生招招手道:“你随我来!”
温夷闻言立马殷勤凑上:“二姑娘你随我来~”
寿长乐不明所以:“每个人兑奖处还不同吗?”
贺钰:“男客与女客的兑奖处,自是不同的。”
“哦……”
寿长乐将信将疑的随那温夷走了。
待支走了这位夜叉,温夷转头立即冲着寿长生与萧白他们猛使眼色道:“走吧,走吧!”
一群人嘻嘻哈哈跟上。
待七拐八绕,走进一个隐蔽的通道,走在前面的萧白忽然慢下脚步扭头低声对那寿长生说了一句:“昨天怎么带他走了?心疼了?”
“你在说什么?”
寿长生佯装听不懂:“我昨晚喝太多了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怎么了,谁走了?”
萧白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背:“你小子少给我装!敢坏我好事,老子早晚跟你算这账!”
寿长生哼笑一声:“我虽不知萧兄你在说什么,但这大过节的一起出来玩,劝老兄你还是戾气不要那么重。昨天没玩尽兴,今天补回来便是。何必执着那一个,玩谁不是玩?都一样~”
“那可不一样。”
萧白一脸遗憾:“我可是个讲究人,和你们不一样。可不是什么样的都吃得下去的,怪恶心的。”
说罢,他就扬声问那走在前面的贺钰道:“贺公子啊,你今天的货品相怎么样啊?干不干净啊?不干净我可不要啊。”
贺钰大笑:“放心吧萧兄,带给你们玩的能是脏兮兮的嘛?全都是白白净净的,放心。”
萧白还是念念不忘:“要不……你把那个叫什么百乐笙的小倌叫过来也行。”
贺钰听了猛的咳嗽:“什么?萧爷您原来惦记着他啊,那您应该和寿公子说啊,让他给您叫去,他俩可熟的很。那位啊,我可叫不来……”
寿长生猛的冲他使眼色,他也看不明白。
话毕,四道探究的目光齐齐投来。
“叫他干嘛啊?”
寿长生连忙道:“那个我都玩腻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今晚,咱还是尝尝新货色。”
贺钰:“哟,瞧你牛的。”
寿长生:“你闭嘴。”
【6】
也不知那贺钰到底是从哪找来的这么些小倌。乍一眼看过去,竟全都是寿长生见都没见过的。站在一排,的确都是白白净净漂漂亮亮。
就连那萧白都收起了脸上嫌弃的表情,说是可以勉强下嘴。乔闻知他们虽不好此道,此时却也乐呵呵与他们喝酒说笑相谈甚欢。
主动来寿长生身旁坐的,是一个身着女子及胸襦裙、露着大片香肩、涂着艳色口红的小倌。他一上来就亲昵的揽着寿长生的胳膊起腻,左一个“大爷”右一个“大爷”的叫着,若是不听声音,一举一动真像是个女子似的,简直可怕极了。
寿长生下意识就想推开他。
当他蹭着自己胸口蹭的时候,甚至拳头一紧,几欲动粗。然而碍于旁人盯着,也只能忍着。出于一种奇怪的私心……他今天也的确是想借此机会试试水,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待一群人酒喝够了。
萧白与贺钰都带着各自的伴进了小间。
乔闻知冲着寿长生一扬下巴:“去啊,还等什么?”
寿长生:“那你们……”
乔闻知笑:“不用管我们,来都来了还怕找不到乐子吗?你们好好玩,快去吧。”
寿长生没办法,只能装模作样的搂着那小倌进了厢房。说实话,一开始寿长生对这小倌很是嫌弃,打心眼里的嫌弃。门一关,搂着他的手也立即松开,远远坐到一旁,碰都不想碰他。
那小倌倒是聪明,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再凑上去讨嫌。他晓得了寿长生不喜他浓妆艳抹,于是一进厢房就先行沐浴更衣,将脸上的妆容也卸了个干净。待从浴房出来,他头发湿哒哒的,身上的袍子带着水汽贴在身上,似换了一个人。
寿长生这才第一次正眼瞧了他一眼。
沐浴之后,这小倌看着清清秀秀、唇红齿白。不说有多好看,但起码是顺眼了许多。
“你多大了?”
寿长生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