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寿公子,金二当家,二位站着不累吗?有什么话,不如过来坐下说吧?”
寿长生抬眸一看。
是万里仙和苏可心还在等他过去。
再一侧目,又看见对面船舱里的百乐笙与那一大班子人竟也在齐齐侧目往自己这边瞧,也不知已经看多久了。怪不得……刚才与金海容说话时,他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寿长生冲对船的招了招手。
蒋老班主倒是十分客气的点了点头。
曲平儿还乍乍呼呼的冲到那边船栏边上朝这边喊:“喂!你怎么到那边去了啊?”
百乐笙则是在船内一边喝着茶,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这边瞧。那悠哉悠哉又冷冷淡淡的神色,就像是在警告自己什么似的。
寿长生被他盯的有些发毛。
轻咳两声,不敢再与那金海容多说什么,迈开步子来到船舱内坐下。
可刚一坐下。
寿长生就回过神来……不对啊!他爱看便看去吧,自己怕他做什么?今早不是他说的吗,无论自己日后是继续捧红门,还是倒戈庆喜,他都无所谓!他都不在乎!他可豁达的很!
一想到这个。
寿长生登时又支楞了起来。
管他呢!
爱看看去!
爱咋咋地~
于是他立马又挺胸抬头,扬起嗓门高声招呼道:“来来来,这大好的日子,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玉成庆喜齐聚一堂,实在是难得的很呐!寿某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愿各位日后都可得偿所愿,班中骄子都能名震八方……”
【7】
当船头靠岸。
站在天峰脚下抬头一看,便可知晓这欲赴静月寺拜庙的“第二难”自然就是——登临。
这时两船的人都已经全都上了岸。玉成的孩子们一下船,就立马回归了红门的势力线范围。两方楚河汉界,立马清清楚楚。独留寿长生一人站在楚河汉界中央,一时左右为难。
“可拉倒吧……”
最后寿长生小声嘀咕一声,干脆就直接顺着那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往前走去。
当他不偏不倚的来到天峰底下,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这直插云端的贯云险峰,只见峰顶仙雾缈缈,三千高阶登峰路已被仙雾遮住了大半。如此高峰,果然是心诚才可抵达啊。
“我记得此处有一条小路……”
寿长生这边正琢磨着一会要走哪条登峰路能让大家省些力。不料一回头,却看见莫管事不知从哪儿找了一台软轿来,抬手一请。
莫管事:“寿公子,您请上轿~”
寿长生直接一个大白眼过去:“你当我是县太爷呐?没长腿,去哪都让人抬着?”
可刚一说完,他就察觉到自己失言了。于是连忙刹住话头找补道:“多谢了莫管事,用不着,用不着。爷年轻力壮的,这区区一座山还爬不了吗?你还是拿去给你们老班主用吧!”
莫管事却摇摇头道:“我们老班主历来拜庙之日从不坐轿,您瞧~”
寿长生侧头一看,果然那蒋老班主已经在百乐笙的搀扶下也来到了山脚的天阶前。
寿长生有些惊讶道:“老先生腿脚不好,他该不会是想就这么走上去吧?”
莫管事点点头:“正是。”
“这老爷子……”
寿长生惊讶的瞧着蒋富春那颤颤巍巍又挺得板直的背影,一时觉得又佩服又有些好笑。这老爷子,他怎么就能这么要强?
看来这软轿是没人想坐了。
于是寿长生道:“既然如此,那……那一会儿看那个孩子体力不支,就给他们用吧。”
莫管事一听此话却笑:“不用不用,他们更用不着的,您再瞧~”
寿长生顺着他的指向再一瞧。
只见那水火不容的两班弟子此时也已双双来到了石阶旁。这时两班虽是相视不语,一道道眸光来去间却已经电光火石、刀兵铿锵。
“孩儿们!”
忽听蒋富春中气十足一声喝。
“在!”
随即红门与玉成两班齐齐应声。
蒋富春:“今日午后操练,就于此山进行!正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尔等若是来日欲造极,今朝必将肯登峰!来日有志成名成角儿的,今日都给我朝着山顶进发!落于队末者,一律班规伺候!听我命令!跑步前进!!!”
一声令下。
合班弟子齐齐离弦而出!
只见他们一边登临,一边还在班子里文武管事的指挥下雄赳赳气昂昂的高唱着戏词:
“壮志凌云白虹贯!壮哉都督赠离言!”
“六十年来尘扑面!今日才得洗汗颜!”
“说什么,开基业!经百战!”
“说什么,鲸鲵镇里骋雕鞍!”
“大丈夫岂能够老死床笫间?”
“学一个丹心报国马革裹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