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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六折:夺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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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当锣鼓再次热热闹闹的敲响,寿长生却觉得此情此景颇有些滑稽。就像是身处一个大马戏院子,院子里养了许多猴儿。台下的在看台上的耍猴,台上的却把台下的当猴耍。更滑稽的是,自己竟是这其中最卖力、也最出洋相的那只猴儿!

真真儿是演戏的是他们!

然而闹笑话的却是自己!

寿长生迷惑了。

他愈发不知道自己现在坐在这看台上究竟是在干什么?到底是在看他们演戏,还是在陪他们演戏,实在是太荒谬了……

“你一晚上耷拉个脸给谁看呐?”

寿长生这边正是别扭着,贺钰与温夷看着他这闺中怨妇一般的模样不禁愈发担忧。这家伙又是怎么了?去了那么久,回来后一动不动,让他喝茶他不喝,和他说话他也不搭理,那张本来就耷拉得比驴长的脸却是一次比一次臭。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怨气愈发重了,如果刚刚只是到他嗓子眼儿,那么现在就是已经冲上了脑门儿心。只肖一根引线,就能让他炸了膛。

这时戏台子上的登场顺序已经确定了下来,上场夺了头名的庆喜班自然是选择在下半场压轴出场,于是此次又是红门班先行登台。

当戏台子上的大幕缓缓拉开——

让人吃惊的是,这回映入眼帘的却无盛大的排场,也无热闹抓耳的曲乐伴奏。只见明黄色的桌椅道具零落摆放于那空落落的戏台子之上,好一派寒窑冷窖的布景。当百乐笙在台下千呼万唤中孤身一人袅袅登场,一改先前风情万种,这次竟是满面愁容!刚登台就叹一句:“宠极难拚轻舍,欢浓分外生怜。鸳鸯眠并,未许恩移情变。凤辇却归何处?凄凉日暮空阶。”

温夷与贺钰相视一笑。

刚听了个开头,就不禁感叹起此戏妙绝。此情此景,不免太过应景!正所谓台下怨气不减,台上亦怨气冲天。好巧不巧!或有心或无意?这红门此番献上的,竟是那《长生殿》中一折赫赫有名的深宫“怨妇大戏”——《夜怨》!

此折的故事发生在上半场所演的《定情赐盒》之后。唐明皇与杨贵妃一钗定情后,杨贵妃可谓是“独坐皇宫有数年,圣驾宠爱我占先。”,可忽有一日,唐明皇察觉自己不该独宠杨妃,而冷淡了曾经的宠妃梅妃。于是就偶召梅妃,重叙旧情,夜宿西宫。杨贵妃闻讯妒火中烧,怨气冲天。怨恨唐明皇“身虽在这边,心终系别院”;怨恨唐明皇“一味虚情假意,瞒瞒昧昧只欺奴善”。听说唐明皇赐了梅妃珍珠,更是怨入骨髓。

这戏……

任谁看了,都有些指桑骂槐的味道。

就连那刚刚才“见异思迁”赠了别人五百两的寿长生看了都不由地愣了一愣。

只见那百乐笙扮的杨贵妃缓步于台中坐定,凤冠未戴,一派闺中常服扮相。此时她愁容满面,正因唐明皇“日色已暮”却“不见承回辇”而忧心忡忡,故此念白道:“奴家杨贵妃,久邀圣眷,爱结君心。叵耐梅精江采萍(梅妃),意不相下(争宠不让)。恰好触忤圣上,将她迁置楼东。但恐采萍巧计回天,皇上旧情未断,因此常自隄防。唉,江采萍啊,江采萍!非是我容你不得,只怕我容了你,你就容不得我也!”

倒是新鲜。

其实方才已然失望透顶的寿长生原本已经兴味索然,打算先行离场。可一看到这个,他又坐了回来。之前见惯了他在台上笑靥千秋颠倒众生的模样,如今忽然换上了这般幽幽怨怨的戏码,倒是真有些新鲜。

只是他不明白,他为何在这么重要的一场比赛中选择这样沉闷寡淡的戏码。说实话,寿长生觉得《夜怨》此折在整部《长生殿》的话本中并不十分出彩,更多的还是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与其选择此折,不如选择下一折《絮阁争宠》效果还更好些,看杨贵妃一夜幽怨之后,次日一大早杀入情敌府中,与那装傻充愣的唐明皇理论斗法,难道不比这个热闹吗?

“真是豁出去了啊……”

果然温夷看了也在身边感叹道:“他竟选了这一折。如此平淡的一折,这不摆明了是想演给该看的人看的吗?”

话毕,温夷与贺钰二货齐齐朝寿长生这边看来。

寿长生身子一僵,“关我什么事……”

温夷瞅着他鬼笑,“你说呢?”

贺钰更是生怕寿长生看不懂似的,直接伸手连连戳着寿长生的肩头与他明说道:“啧啧啧,瞧瞧瞧瞧,这戏是唱给谁听的还不清楚吗?他呀,既然是那杨贵妃。你啊,就是那负了心的唐明皇!而金九伶呢,就是那把你勾走的狐狸精梅妃!哈哈哈妙啊!简直是太妙了哈哈哈……”

寿长生脸上愈发不自在了,“滚滚滚,瞎编排什么呢?好好看你们的戏吧!”

然而此时的戏台上却依旧是杨贵妃孤孤单单孑然一人。为了确定皇帝的行踪,她命令永新、念奴两个侍奉宫女出宫打探消息。苦等音讯之际,她一腔愁绪难以消遣,只得“烧残香串”、“文窗频启”、“翠箔高卷”,“眼儿几望穿”。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这时忽听有人传报。

杨贵妃闻音顿时喜上心头,然而遂即她却发现那原来竟是鹦鹉乱报,不禁大失所望,啐道:“呸,原来是鹦哥弄巧言,把愁人故相骗。只落得徘徊伫立,思思想想画栏凭遍。”

那气得直跺脚的模样,甚是可怜又可爱。

这时两个出宫打探消息的宫女终于回来了,所携却并非佳讯。她们小心翼翼的告诉她:“禀娘娘,万岁爷……已宿在翠华西翤了。”

而那翠华西阁,就是她情敌梅妃的寝宫。

杨贵妃闻言惊颤,“有这等事!”

而后,又在听闻了唐明皇昨日赏赐那梅妃珍珠的事情后掩面而泣,“如此说,果然是梅精复邀宠幸了……”

伤怀至极,怒从心起。

于是一时激愤,她当夜就想直奔那翠华西阁去。

两个宫女见状连忙拦下:“娘娘,去怎的?”

然而此时打翻了醋坛子的杨贵妃已然嫉妒的失了理智,只听她酸不溜丢的唱道:“我去呵,看她如何逞媚妍!如何卖机变!取次把君情鼓动,颠颠倒倒,暗中迷恋!”

他这一骂,不禁又让寿长生想起刚刚他阴阳怪调的打发自己去庆喜那边喝茶的样子。心中不禁蓦然一动,像是忽然又开了什么自作多情的窍。

这时台上的宫女再次将杨贵妃拦下,提醒她道:“此时夜将三鼓,万岁爷必已安寝。娘娘猝然走去,恐有未便。不如且请安眠,到明日再作理会。”

杨贵妃听罢,遂觉有理。毕竟她前不久也才因撞破了唐明皇与其妹虢国夫人的私情,触忤了圣上,恐因此事再添心结。于是百般无奈之下,只得掩泪叹息:“罢罢,只是今夜教我如何得睡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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