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客官?”
车夫的叫声惊醒了两个人,温舒冉扭头一看,谢清羽已先一步下了车,他将一串铜板放进殷勤的车夫手里,而后静静地盯着她。
这是在催她下车。
温舒冉了然,她跳下油壁车,去寻自己装着梅水的木桶。
再一抬眼,已被殷勤备至的车夫送到跟前。
谢清羽默默的看着那个木桶,到底是跟着木桶一块靠近了大门。
孙二正守着大门,见一陌生的木蓬车,本以为有人来巴结自家郎君,不成想却看见谢郎君从车上下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好生面熟的女郎。
不知为何,一看到这个身影,他就有些腿软。
他磨蹭着凑过来,“郎君······”
温舒冉抬眸看了一眼,“拿些碗盆过来,不拘什么,越大越好”。
孙二被女郎自来熟的吩咐惊呆了,他看向谢清羽,却发现自己主君面无表情的看着人家女郎。
难道又被讹钱了?
但主人家都没有意见,他自然是要听命行事的,孙二一面嘀咕着,一面真的跑去取盛东西的容器。
片刻功夫,他提着水桶出来了,上头还挂着井绳——若不是因为厨房的水缸中有水,又是在太重搬不动,他也不会选了这个。
温舒冉讶异的看着水桶,又扭头看向谢清羽,见他面部表情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类似于羞窘的神色,只是这神情太过短暂,还未看清,便又立刻消失不见。
咳,谢清羽清了清嗓子,“既到了府上,合该多买些”。
给银子的人是大爷。
温舒冉不做评价。
“谢谢惠顾”,她伸出手掌,“给一个银饼子就成”。
谢清羽摇头拒绝,“这些梅水可不值一个银饼子”。
温舒冉当然知道梅水不值钱,可她辛辛苦苦的从城北送到此处,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收他一个银饼子怎么了?
不过做生意嘛,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都是常事,温舒冉笑眯眯的问道,“谢郎君愿意给多少?”
半个银饼子她也不嫌少。
谢晴雨抬眸看向狮子大开口的女郎,“温娘子一共舀二十八下,算八十四文,最后倒了半桶,算你三百文,一桶梅水,一桶香橼饮,应当是七百六十八文”。
这和想象的差距过大,一时间,温舒冉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那、那,我那两个木桶呢?”
谢清羽不知可否的点头,“你说的对,算上两个木桶的市价一百文,共计八百六十八文”。
“对了,扣掉油蓬车花费的三十六文,应当是八百三十二文。”
看到一旁的长风憋着笑数铜板,温舒冉的脸彻底黑了,“油蓬车又不是我要坐的,怎能算在我的头上,还有,耽误我这么长时间怎么不算进去?”
谢清羽垂眸看她,“温娘子的时间如何作价?”
“至少一个银饼子!”
“好,那就一个银饼子,”谢清羽扭头吩咐长风,“给温娘子一个银饼子,将她带去花厅”。
一旁数铜钱的长风立刻应下,一面在褡裢里掏银子,一面将人往里带。
温舒冉还未回神,手里已经被塞进一块银饼,人也站在花厅外头了。
她扭头看向身后,长风动作如鬼魅一般,瞬间不见人影。
??这是什么意思??
温舒冉疑惑的探头看向屋内,里头却响起了惊讶的声音,“店家?!”
小红又惊又喜,扭头向自己的主子介绍,“桃娘子,这是今日卖梅水的店家”。
以桃为姓?
温舒冉踏进门内,只见一个二八年华的女郎正端坐在椅子上,她容貌秀美,装扮华丽,行为举止柔美至极,但看过来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霎那间,温舒冉便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她顿了一下,而后扬起笑脸,“小客官,你怎么在这处?”
小红看了一眼桃娘子,得了允许才道,“我侍奉娘子,娘子在此处,我自然也在此处”。
温舒冉没追问,她大概明白谢清羽叫她来此处的用意。
手里银饼子瞬间变得烫手,几乎让人握不住,温舒冉干脆将它装进褡裢里,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谁说拿钱就得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