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新同学,还是新室友。
也不知道自家母上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就决定为楚序保驾护航,连带自己也跟着遭罪。
楚序的到来只掀起了短暂的波澜。
一开始还会有几道打量的目光往他的方向看,但在看清那具皮囊的平庸后,大家也就彻底没了心思。
江驰则一门心思扑在补作业上。他偷摸着补了几页习题册,成功收获科任老师的刀眼。
身侧,楚序大张旗鼓地刷着题,老师跟看不见似的。
在反复确认了老师对楚序的纵容后,江驰果断用手肘往旁边撞了一下:“打个商量?”
楚序笔一顿,没有接话。
江驰把习题册往楚序面前一推:“你帮我补,要求你提。”
短暂静默后,身侧只剩下水笔摩挲纸页的沙沙声。
意料之外的,楚序没有提任何要求,还帮江驰补齐了习题册。
课间,陈盛拿着化学科代表的习题册苦哈哈地抄着,时不时就幽怨地往后看一眼。
直到发现楚序写的速度比他抄得还快,陈盛的心态终于绷不住了,“驰哥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江驰侧目,视线落在楚序身上。
其实他也拿不准,现在的楚序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毕竟他还没脸大到认为凭借记忆里两人那点儿稀薄的情谊,就能让楚序对他予取予求。
眼看一本习题册就要见底,江驰坐不住了,“不然你还是提点要求吧,我不习惯欠人情。”
熟人也就罢了,他和楚序顶多算久别重逢的陌生人。
这话依旧没能得到楚序的回应。
直到身侧的人写完最后一个化学式,略显沙哑的声音打破两人间的宁静:“我还没想好。”
江驰还以为今天听不见这人说第二句话了。
他接过练习册,心情颇好地开口:“行,看在你帮忙这么爽快的份上,我先欠着。”
有人欢喜有人愁。
陈盛手都快抄出火花了,还是没能逃过化学老师的检查,喜提试卷大礼包一份。
晚自习结束,陈盛立马将化学的苦抛之脑后,又乐呵呵地凑上来:“驰哥,走,带你试试我的新车!别说我不够义气,你可是第一个!”
江驰把桌上的书往角落一拢,随口应他:“今天就算了,老班特意交待,让我送新同学回家。”
哪儿来的交待,都是他胡诌的。
不过他的确需要和楚序一起回家,否则他妈自会出手。
陈盛心思浅,对江驰的话深信不疑,“也是,学霸人生地不熟的。那你们注意点啊,我就先走了!”
同学三三两两结伴,很快就走了个干净。
教室里只剩下江驰和楚序。
见人都走光了,江驰拍了拍楚序的肩膀,脑海里回想了一遍他妈的话术,“楚序啊——”
后面是什么来着?
话太密,想不起来了。
视线交错的瞬间,江驰索性直白地倒豆子:“我妈没给你租房子,你就跟我住。”
似乎有些生硬,江驰又补了一句:“往后我罩你。”
理想很丰满,楚序也很顺从。
但是家里没有多余的被褥,客房的床还空空如也。
江驰猫着腰在收纳柜里一通找,连角落的樟脑丸都翻出来了,就是没看见被褥。
楚序安静地站在一旁,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主动开口:“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就行。”
有那么一瞬间,江驰好像理解了他妈的想法。
楚序这人不会提无理的要求,还能接受他蹬鼻子上脸的驱使。过于退让,反而会让人心存怜悯。
江驰摸了摸鼻尖,好声好气和他商量:“你跟我睡?你放心,我不打呼。”
拒绝无效。
江驰不留情面地把楚序塞进了浴室,“你先去洗澡吧,我给你拿衣服。我的你应该能穿?”
内裤是新的,没拆封。
江驰又从衣柜里挑了件没穿过的背心,搭了条短裤。
浴室里水声骤停。
江驰刚想敲门,楚序沾着水汽的手就从门缝里探出来,“给我就好。”
少了校服的遮挡,能够更直观地看见那只手上的线条。
今天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有肌肉呢。
江驰盯着那只手出神两秒,若无其事地把衣服递出去,“吹风机在沙发上,我也洗个澡,你困了可以先睡。”
主卧里还有一间浴室。
江驰洗完澡出来,发现楚序已经上了床。刚吹完的头发显得更加糟乱,往床上一坐就像个流浪汉。
江驰刚想嘲笑他两句,对上那张脸却蓦地噤了声。
少了镜片的遮挡,蓬松的头发恰好露出楚序完整的眉眼。
倒是还看得过眼。
江驰不动声色咽下嘲讽的话,默默去客厅吹了个头发。他寻思就算去流浪,楚序估计也饿不死。